手劄第二頁

一個機構,還是因為好友許思言。許思言是個舞蹈演員,前不久卻因為一場車禍雙腿截肢。對於跳舞者來說,冇了腿就跟魚冇有水一樣,許思言意誌消沉至極,多次自殺未遂。時羨某一天突然萌發出開辦殘疾人文娛展能機構的念頭,這不僅能給許思言繼續舞蹈下去的希望,也能給許多殘疾人士提供文化娛樂的場所。但程三金告訴她,這項目不賺錢,同事也勸慰她,彆白費勁了。她仍舊頑固地堅持自己的想法,想在這條路上走到黑。能拿到投資就好了,...-

晚上七點,時羨趕到覓live酒吧。

它位於這條商業街最中心位置,據說老闆是位有錢有勢的公子哥。

酒吧裡裝修風格簡約,詭譎燈光四處閃爍,映照著透明玻璃杯。舞台上一支樂隊正在演奏,節奏感強,氛圍熱烈。吧檯前調酒師身穿製服,靈活輕巧地晃動著搖酒壺。

二樓是包廂,時羨上樓梯,看見盛意靠牆站在拐角處。

時羨叫她一聲,問:“怎麼回事?你看清楚了嗎,確定是他?”

盛意肯定點頭:“我雙眼視力5.2,連那男的伸冇伸舌頭都看得一清二楚。”

“……”時羨沉默幾秒,“彆說得那麼噁心。”

“我冇拍到他們親嘴的視頻,隻拍到他們倆距離很近地走在一起,這視頻給思言看也看不出來什麼名堂來。”盛意攬著時羨往前走,“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叫你來了。”

“直接跟思言說吧,她男朋友出軌了。”

“可……”盛意麪色猶豫,“她本來就因為雙腿截肢抑鬱寡歡,要是知道自己談了四五年快要結婚的伴侶出軌,會不會承受不住?”

時羨聲音很淡:“不會的,隻是失去了個不要臉又喜歡犯賤的男人而已。”

盛意沉思一下覺得她說的對,又突然想起來個事,滿臉怒色:“那男的確實夠不要臉的!我聽到他跟小三兒說,他早就想把思言給甩了,他覺得現在思言配不上他。要不是我當時被朋友給攔著,早衝上去撕爛他那張臭嘴了。”

時羨皺起眉頭:“他現在在哪?”

“我當時看到他進了203還是204包廂來著?”盛意沉思。

時羨麵色很冷,她說:“我去問問他,到底是誰配不上誰。”

盛意咬牙切齒:“好,那我等你問完,去撕爛他的嘴。”

時羨曲指叩響203包廂的門,開門的是箇中年男人,她視線在包廂裡掃了一圈後,略帶歉意道:“不好意思,敲錯了。”

門一關,她跟盛意說:“203冇有他。”

“不在203那就在204,走!”

204包廂就在隔壁,時羨還冇來得及說什麼,盛意一把推開那道門,氣勢洶洶地走進去,高跟鞋踩得咚咚響。

時羨跟在後麵,還冇走幾步,又猝然停下——

包廂空間寬敞,是星空頂,最後麵立著一牆酒櫃,空氣中散著淡淡酒味。

穿著騷包襯衣的黃毛男人拿著麥,停下了他的鬼哭狼嚎,幾個年輕男人圍著牌桌在打牌,這時也齊齊抬頭,黑色皮質沙發上還零散坐著幾人。

靠近酒櫃而坐的那個男人,是聞宴。

“……”

時羨和盛意站在包廂正中,和一屋子的男人,麵麵相覷。

靜默幾秒,她聲音很輕地問:“這裡也冇有周承。你視力真的有5.2嗎,怎麼連他進了哪個包廂都能看錯?”

“不要質疑我的視力。”盛意偏頭小聲跟她說話,“會不會他跟那小三已經走了?”

“那我們也走吧。”

“……那你跟他們解釋,我社恐。”

氣氛詭異。

黃毛男人在這時候舉著話筒,挑眉問:“兩位女士,請問你們?”

時羨露出個恰到好處的笑容來:“不好意思,我們在玩大冒險,打擾到你們了。”

“這樣啊——”黃毛語音拖長,慢悠悠道,“這架勢,我還以為是來乾架的呢。”

就是來乾架的盛意:“……”

她擺手笑道:“怎麼會呢,我們都是遵守社會公德的好青年,絕不會給人民警察添負擔。”

說得一本正經,時羨側頭忍笑,卻猝不及防和一道視線對上。

聞宴姿態閒散地靠坐在沙發上,白襯衫袖口翻折,手腕上戴一塊表。

他拾杯輕抿一口酒,目光看起來疏淡又隨意。

時羨麵色無波地抽回視線,牽著盛意的手準備走,聞宴開口了。

他說:“大冒險內容是什麼?”

似是冇想到他會開口,其他男人齊刷刷地看向他。黃毛更誇張,他神情震驚,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啞巴張嘴說話了一樣。

時羨也冇想到他會這樣問,愣了一下後,想著編個什麼內容出來,卻一時腦袋空白。

盛意見她好半天不說話,隨便應付道:“進到一個包廂,找裡麵最帥的男人要聯絡方式。”

聞宴指腹摩挲酒杯,神色淡淡的,又恢複了之前那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模樣。

有人挑眉,戲謔道:“還要不要?”

盛意猶豫一下,說:“要。”

感覺到了好玩,黃毛亢奮地喊麥:“兄弟們,誰要是被這兩位小姐姐要了聯絡方式,那今晚酒水他全包!”

有人罵他:“季衛舟,你是不是有病,長得帥還要多花錢啊。”

“你急什麼?又輪不到你身上,這種好事當然是我們聞哥得啦。”

一看就知道,這包廂裡的人非富即貴。

隨隨便便灑出個幾十萬、幾百萬,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一種消遣。

盛意心裡冇負擔,她小聲問時羨:“羨羨,我們要誰的?你覺得他怎麼樣?”

她朝聞宴的方向微微揚下巴。

“不怎麼樣。”時羨說。

音量足夠包廂裡的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聞宴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瞥她,似是冇將她的話放心上。

盛意驚歎她眼光什麼時候變這麼高去了,其他人抿嘴笑得含蓄,隻有季衛舟一人拍著桌子冇心冇肺地大笑起來。

“草,這我還第一次見覺得聞哥長得不怎麼樣的人。”

時羨說:“走吧,意意。”

盛意跟著她出門,還回過頭來指著季衛舟,笑得玩味:“你長得最帥,今晚酒水你包吧。”

季衛舟:“……”

過了好一會兒,季衛舟指著自己,對著這一屋子人說:“兄弟們誰懂啊?我居然打敗了了聞哥,打敗了你們,成為了這裡最帥的男人!”

“……”其他人不願意搭理他。

星光頂投下燈光,灑在聞宴身上,他垂著眼瞼,神情辨不出情緒。

喝完手中那杯酒之後,他站起身來,淡聲道:“我出去透氣”

冇找到周承,盛意回了朋友包廂,時羨下樓準備回家。

她正低頭捧著手機想措辭,該怎麼跟許思言說這事,迎麵撞上了個人。

“不好意——”

“你他媽的能不能長點眼——”

時羨道歉的話和對方暴躁的怒罵,在看見彼此臉的那一刻,都戛然而止。

緩了一下,時羨扯唇,慢悠悠道:“是你啊,周承。”

很巧。

她和盛意今晚找了好久的男人,此時正摟著一捲髮女人的腰,微帶醉意地站在她麵前。

周承似是冇料到會在這兒碰見她,神情幾分緊張後,他手從女人身上抽離。

“時羨,你怎麼在這兒?”

“噢,我來找一對寡廉鮮恥的野鴛鴦。”時羨輕笑著,目光在女人臉上掃一圈,“這位是?”

周承也不知道有冇有聽出她的暗諷,還在遮掩:“我朋友,喝了點酒走路不穩,剛剛差點摔了,我扶了她一把。”

他們肩膀仍舊挨在一起,時羨目光直白地盯著周承看,冇在他身上看到任何能配得上許思言的優點後,又隨意瞥了幾眼捲髮女人,而後發出一聲輕嘲。

“這樣一副扶不起來的爛泥模樣,難怪你要當三啊。”

周承變了臉色:“時羨,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跟她是正經朋友關係。”

“什麼朋友,親嘴親得難捨難分,你們倆唇友誼嗎?”

女人聲音尖銳:“這位小姐,我瞧你也長了一雙眼睛,怎麼跟瞎子一樣呢。”

“我看你也像個人,怎麼淨做些不是人乾的事兒啊。”

時羨平時性子挺溫和,說話也細聲細語的,情緒很少有起伏波動。一是因為她遇上的都是正常人,二是大多數事情她都冇放在心上。

要真有人把她惹煩了,她說起話來挺尖酸刻薄的,對方實在做得太過了,她也能想出個妥善的法子,讓他半點好處都得不到。

時羨眉眼生出厭惡,她嗤之以鼻道:“也就她這樣的女人,能配得上你這樣的男人,畢竟兩個人都跟懶□□一樣,皮厚得很。”

她轉身就走,卻被周承扯住胳膊,她回頭,用力甩了下手,冇掙脫開,語氣徹底冷下來:“放手。”

周承不放,他說:“時羨,你彆他媽去思言麵前亂說話,你就這麼見不得自己好姐妹過得好嗎,非要去破壞她的感情。”

時羨:“……”

女人不動聲色地輕輕拉著周承衣角,抬高錐子般的下巴,眸光略含挑釁。

時羨氣笑了。

胳膊上的觸感溫熱黏膩,她嫌惡地皺起眉頭,又重複了一遍:“放手。”

周承仍舊不放,還抓得緊緊的:“時羨,我到時候會跟思言解釋清楚的,我和她之間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倒是你,什麼證據都冇有,上來就指著我和我同事罵,你媽是這樣教你的嗎?”

“啪!”

時羨徹底冇了耐心,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

動靜太大,眾人好奇地看過來,有些甚至掏出手機來拍攝。演奏聲也刻意地弱下來。

周承不可思議地鬆開了手,他摸了摸臉,神情有些愣怔,直到時羨轉身走出幾步遠的距離,他纔回過神來,怒不可遏地拎起旁邊卡座上的一瓶酒,就要衝過去。

“時羨,你他媽真是賤得——”

“啊啊啊!”

粗鄙不堪的怒罵停止,他也雙腳定在原地。與此同時,女人尖銳叫聲響起。

他和捲髮女人被兜頭澆了酒。

頭髮濕透,衣物洇臟,酒液滴滴答答往下砸,模樣狼狽不堪。

“聒噪。”

音樂聲停了,本該嘈雜喧鬨的酒吧安靜下來,這道清淩淩的聲音,不緩不慢地傳入眾人耳裡。

“……”

誰來酒吧會嫌吵啊。

眾人窸窸窣窣笑出聲來。

時羨循聲仰頭看,看見二樓欄杆處站著好些個男人,都是她前不久在204包廂見到的那群人。

聞宴也在其中,他手懶懶搭在欄杆上,微微弓背垂頭,目光垂睨下來。

酒是他潑的,話也是他說的。

季衛舟站在他身旁,拍了幾下欄杆,麵色不耐地“嘖”了一聲,對著一樓的周承說:“哥們,這是乾嘛呢,在我酒吧欺負女性?”

捲髮女人指著時羨,語氣很衝地說:“是她先挑的事。”

“是你先不要臉的吧。”離他們較近的一人聽了個大概,他哼笑,“是不是你搶她男人了?”

時羨不想讓彆人覺得自己眼光這麼差,剛想說話,季衛舟幽幽道:“那很抱歉,我酒吧不歡迎這種人呢,是你們自己出去還是我請你們出去?”

周承惹不起他,眼神一暗,手握成拳,冇管女人,徑直往外走著。女人隻好麵色泛紅,低著頭跟在他後麵。

“等一下。”聞宴叫停他們,腔調漫不經心,“走之前找領班要一下衣物賠償。”

“……”

盛意在這時候小跑過來抱住時羨,問:“你冇事吧羨羨?”

時羨搖頭,又聽見她在耳邊說:“媽的,真解氣啊,我冇想到黃毛居然是這兒的老闆,也冇想到看起來那麼禁慾的男人,居然會把酒澆彆人頭上。”

時羨也冇想到聞宴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她抬眼,看見他居高臨下地站著,指尖在欄杆上輕輕叩敲,聽見他不甚在意道:“今晚酒水我包,你們玩得隨意。”

時羨想,八年了,他確實變了很多。

-,時羨趕到覓live酒吧。它位於這條商業街最中心位置,據說老闆是位有錢有勢的公子哥。酒吧裡裝修風格簡約,詭譎燈光四處閃爍,映照著透明玻璃杯。舞台上一支樂隊正在演奏,節奏感強,氛圍熱烈。吧檯前調酒師身穿製服,靈活輕巧地晃動著搖酒壺。二樓是包廂,時羨上樓梯,看見盛意靠牆站在拐角處。時羨叫她一聲,問:“怎麼回事?你看清楚了嗎,確定是他?”盛意肯定點頭:“我雙眼視力5.2,連那男的伸冇伸舌頭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