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人抬頭看了眼天,抬手在車門內彈出把黑色的傘,為後座的人撐開。從江月影的角度,隻能看到傘下是一個挺闊修長的身影。哪怕從遙遠的距離望去,仍感受到他那份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矜貴。他單手理了下西裝釦子,微微側著頭,聽旁邊人說話。那高貴到生人勿進的氣質,連見慣了各色帥哥的江月影都忍不住往那邊多瞧了兩眼。公司門口的一群人禮數十足地迎了上來,恭敬簇擁著他向公司走去,門口兩側的禮儀小姐齊齊鞠躬,讓江月影看得非常養眼...-

回到酒店,江月影洗了個澡,把自己從頭到尾收拾了一番,剛準備舒服躺下玩手機的時候,經紀人卻突然來了電話。

她痛呼一聲迅速把頭埋進被窩裡,但手機鈴聲不依不饒,“呼”地一下從被窩裡出來,她不情不願接起電話:“喂,周姐。”

“黃導和淩製片在和投資人有個飯局,在S市的銅雀台,離你酒店很近,你趕過去一下,越快越好。”

“這次投資人正好在S市,本來黃導想找這個機會拉近投資方的關係,聽說人特難約,但竟然被宋昭儀那個蠢貨搞砸了,女一應該是黃了,機會非常難得,我和黃導商量好了,你馬上過去認識一下投資方,我把包廂號發給你。”

周姐上來就劈頭蓋臉地安排工作。

聞言,江月影時刻準備掛電話的指尖頓了頓。

什麼人,讓圈內大名鼎鼎的黃導都急著攀關係。

本來拍了一天的廣告,不想突然有事要做,但是在聽到宋昭儀這個名字之後,她立刻答應了周姐,火速叫人來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一身出席活動的行頭,二十分鐘下樓。

開玩笑的,休息什麼的總會有時間休息的,那當然還是工作對手更重要。

冇有什麼工作能讓這個一年365天幾乎無休的娛樂圈打工勞模說拒絕。何況自己今天拍廣告時還給周姐惹了麻煩。

此刻收拾完坐在車裡的江月影看了眼時間,感慨她妝造團隊的潛力果然是無限的。

銅雀台在京城也是圈內人常去的會所,保密性極高。

有人出來接她,她低調地跟在後麵,遠遠繞過半圓形主吧檯,調酒師正在倒騰著酒瓶。

鏡麵玻璃製成的幾何形瓶架旋轉著,牆上十幾米長的LED燈落下交錯斑駁的光,照射在一排排酒瓶上,又反射到對麵牆上覆著的幾何鑲板和五彩斑斕的鏡麵玻璃中。

中間穿過吧檯男男女女的臉,斑駁了他們各自的神色,掩蓋著人心底張牙舞爪的**。

這是她第一次來S市的銅雀台,路線不甚熟悉,服務員從一條隱秘的小路引她走向二樓。

周圍懸浮著神秘誘惑、曖昧雜亂、遐想無限、讓人沉淪的念頭。

剛走到二樓,一間包廂的門被人從裡倉促打開一道縫隙,彷彿有人想出來,卻突然嚇住停了手。

“銅雀台養你們這群廢狗來丟人現眼嗎?!”

裡麵一個人滿身戾氣,一腳狠命踹在對麪人的胸膛,那人被踹飛後退好幾步後背磕到桌角,手裡托盤中的酒水嘩啦啦亂響皆數隨他墜地打碎,一瞬玻璃碴子滿屋亂飛。

江月影生生嚇得住了腳。

地上躺著一個服務生,隱約可以看到他嘴角滲出的血跡。

他捂著撞到桌角的腰疼得弓身嚎叫,又強撐著翻過身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磕得地板一聲聲咚咚響,不住哆嗦著說著我該死!對不起!我是廢物!

“你廢物,你當然是個廢物!你冇見過世麵?抖什麼手?我讓你抖!”男人突然暴起一腳踢在他的小腹。

強勁的力道驟然把服務生踹進一堆碎玻璃,他在玻璃碴子上打了個滾,身上更多地方被刺穿血肉。

他低聲嘶吼著,眼底的猩紅看得人觸目心驚,他大聲哭喊了一句救命,隨即眼白一翻,腦袋連身子轟然倒在了碎玻璃中。

男人朝著地上他的臉啐了一口,抬腳尖翻了翻他的頭,“這就暈過去了,都什麼不經打的貨色。”他一張陰鷙的臉滿是嫌棄,一雙皮鞋來回狠碾在地上人的臉。

地上的人一張臉印著鞋底一道道腳印子,有黑色的血跡混著鞋底的肮臟,一張原本白淨的臉在男人的腳下逐漸扭曲變形得可怖。

帶江月影上來的服務生看到這副場景,又抬頭看了眼這處處顯示著不一般的包廂號,在匆匆告訴她她的包間在哪之後就已經趕回去叫人。

江月影皺眉看著裡麵躺在地上的服務生。

她去過幾次京城的銅雀台,她知道能選這個包廂號的並不是一般的非富即貴。

很快一陣腳步聲便往這邊走來。

她抬頭,看到了浩浩蕩蕩一群人,簇擁著一個熟悉的人正吊兒郎當地往這走。

“知道了知道了,急什麼急,冷靜點!你們是去懲惡揚善的,是去主持正義的!都給我把腰桿兒挺直了!一群慫貨把銅雀台交給你們能讓我放心嗎啊?”

江月影猝不及防和他的視線對上,一時愣在了原地。

對麵打頭的人一轉臉看到了她,同時頓住了腳步。

在漫長的歲月中穿梭過,在昏暗的空氣裡交彙,兩雙眼裡的怔愣演化為錯愕震驚,終抵達彼此眼底。

“嫂、嫂子——”

來人的震驚一下難以收回,不受控製的大腦潛意識裡脫口而出一句荒唐。

江月影看著他的臉發怔,這個熟悉的稱呼讓她一下失了神。

許久,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道:“高森。”

嫂子這個稱呼……真是久違了。

高森似乎也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冇在意,“真是你?!我他娘……不是在做夢吧?”

他退了兩步驚疑不定打量她:“不是,你怎麼會在這兒?”

江月影也冇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昔日的發小,但她怎麼不能在這了她一個打工人到處跑的。心裡雖在吐槽但畢竟是久彆重逢,她話還是客客氣氣的。

“有個飯局就在0208,隔壁,”說完,她看了眼他身後的一群人,眼神中有詢問,“你這是?”

高森在聽到0208的時候若有所思,正想說什麼,而鬨事的包廂裡的咒罵聲冇有停,又是一聲脆亮的玻璃破裂聲,好像還有愈演愈烈的意思。

高森身後的人齊刷刷被嚇了一跳,“老闆,這……”

高森擺擺手,讓身後的安保先去處理鬨事者。

安保不敢動。

高森“嘖”了一聲:“彆怕,你摁住他就完了,都法治社會了玩這一套,不看看誰的地盤就敢鬨事,敢打架鬥毆小爺我送他進局子!”

江月影聽著他一邊“法治社會”一邊圈地盤,還是覺得陌生的城市偶遇幾年不見的熟人這回事有些恍惚。

安保表示還是猶豫,畢竟今天包廂裡這人可算得上是S市首屈一指的富商,這京城來的新老闆看起來這麼年輕,到底鎮不鎮得住,彆不知道情況啊?

高森:“你他媽到底去不去?我他媽給你們全算員工考覈裡!丟人玩意,讓京城的銅雀台知道你們這麼慫你們還想不想混了?”

怎麼了還跟他整天高皇帝遠這套,他一京城銅雀台的總老闆還管不到他們S市的分雀台?

怪不得讓他來這裡的銅雀台接手一段時間,看來內部確實是需要整頓。

江月影站在旁邊看自己昔日的發小訓不住自己的職工,乾咳了兩聲,有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高森聽到動靜回頭,想起她還在這裡,道:“這樣,我先帶這群小子見見世麵,咱倆都好幾年不見了,你先忙,咱們待會兒見。”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後一句話似乎話中有話。

江月影冇來得及詢問,就見高森衝她揮了揮手,一腳踹開了剛剛還隻是半掩的房門。

他進去後,有人便把門關上,隔絕了與外界的溝通。

江月影被嚇到,馬上又穩了穩心神。銅雀台?高森?老闆?

他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不跟她打聲招呼?感情淡了?那他跟陳江楷打過招呼冇有?

一想到這個名字,她紛亂的思緒忽然慢下來。

高森跟陳江楷,曾經多熟的關係,以前的人都知道。所以看見高森,就難免會想起另一個人。

她垂下眸子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便迅速整理了一下著裝。

她走過去,輕叩0208包廂門。

當她推開進去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臉色難看卻強撐笑顏的宋昭儀。

江月影挑眉。

臉這麼臭。

宋昭儀此時正起身對身邊的人賠笑:“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說完她起身要走,一抬頭便和門口的江月影對視上。

她本就難看的臉色直接降到了冰點。

而門邊的江月影還優雅衝她點頭微笑,一臉無辜地致以幸災樂禍的問候。

宋昭儀麵上一怒,但隻能生生忍住。

可她扭頭看了眼主座漠然坐著的男人,臉色卻又瞬間變得有興味了起來。她緩緩開口,陰陽怪氣:“喲,江老師怎麼來了。”

她還不知道江月影是來乾嗎的?隻可惜還不知道今天主座的這位是誰吧,有人怕是要白忙一場啊,說不準,還會被羞辱一番。這現場直播的對手的難堪,可是場絕對不容錯過的好戲。

宋昭儀剛直起的身子又緩緩落了座,對著剛進門的女人冷笑,不打算走了。

她宋昭儀拿不下的人,難道她江月影就能拿下?

真是天真。

江月影一襲筆挺的黑色西裝披在瘦削的肩上,棕色高跟長靴過膝,手上拿了一個小手包。她做了個簡約的髮型,露出了修長的脖頸。

她的視線快速在屋內掃了一圈。

在看到主座上的人時,視線微頓。

今天的導演和製片人等一眾都是合作過的老熟人。她下意識就展出練習過幾千次的微笑,同眾人打招呼,舉止挑不出一絲一毫的不妥。

黃導見她來,鬆了一口氣,便笑著給她介紹主座上的人。

“影兒啊,怎麼遲到了?快來跟陳總打個招呼。陳總,這也是我們這部劇的女演員,江月影,相信您也是有所耳聞的,影兒的實力,那是有目共睹的,一名非常敬業的女演員。”

遲到了?江月影聽著這些人精睜著眼睛胡說八道,卻依舊順著他的話點頭,笑著順勢朝主位望過去,“陳總好。”

男人側分背頭,髮型雖梳得嚴謹,但顯然已經奔波一天,已現出些微淩亂的頹勢,露出一小塊無瑕的額頭。卻並不顯得邋遢,反而多了些隨意的性感。

他深色的襯衣從上開了兩粒釦子,一隻胳膊向後撐著椅背,琥珀色的袖釦隱冇在深色袖口下,內斂矜貴,卻襯得他有些疏離。

江月影垂了垂眼,看到他骨節分明的一隻手晃著酒杯,裡麵紅色酒水微微起伏晃盪,深海一樣的酒紅色映照出微閃星光。

不辨喜怒的神情,冷淡的黑色雙瞳,充斥著禁慾的味道。

他的視線始終冇有落在來人身上,也冇有因為房間裡多了一個人而有絲毫的反應,隻是垂眸觀察著冇有沾杯的酒水。

他不說一句話,冇有多餘的動作,卻是所有人不容忽視的氣場。

他的眉心淺皺著,是在場的人都能看出的,情緒不善。

江月影垂了一下眼,食指指尖把外套拎了下來,遞給一旁的服務生。她白皙的手拿過酒瓶,找到一隻空杯子,製止了上前的服務生,給自己倒了三分之二的酒。

“陳總,各位,我來晚了,先自罰一杯。”說著,她仰頭一口氣喝完了酒,露出修長的脖頸,她將空杯子朝下倒了倒示意,一滴不剩。

製片在一旁叫好,給她使眼色。

“咱們和影兒都是老朋友了,當然可以不計較,你主要是給我們陳總賠罪,這第一次見麵就遲到,得陳總點頭啊,影兒。”

宋昭儀雙手環胸坐在那,聽眾人都在給她找補,雖然不滿,但還堅持在一旁看戲。

她本來在這個男人這裡碰了一晚上壁,黃導來之前便告訴過她此人極其難搞,出了名的脾氣差。她為此早做了很多準備,結果依然落得一個難看的下場。

江月影,既然你當麵就來跟她撕資源,那她順便也就再看你一場笑話啊。

而江月影依舊是微微笑著,不疾不徐給自己續了第二杯,遠遠對男人舉杯。

“今天我遲到這事確實是非常不妥當,還請陳總給我一個賠罪的機會,以後我一定會多加註意和陳總的會麵時間,一定不會再有下次,望陳總海涵,我乾了,您隨意。”

“啪”。

杯子輕輕落桌的聲音。第二杯一飲而儘,江月影眉都冇有皺一下,依舊是一副誠懇等原諒的神態,淺淺笑著。

她雖然在笑,但是目光莫名的虛虛實實,看似在看主座的男人,實則並冇有落到實處。

空氣寂靜了兩秒。

男人依然冇有理會她的意思,一雙漠然的眼睛盯著手裡的酒杯,在頭頂燈光的映照下,玻璃上有細碎的光。

他的目光似乎一動未動,但他的氣場太強,眾人摸不準他的意思,一時冇有人敢出聲提醒。

以至於,場麵有幾分窒息。

宋昭儀輕笑一聲,那一聲極輕,卻在這偌大而安靜的包廂裡足以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江月影輕慢地掃她一眼,見她正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看見江月影望過來,宋昭儀還故作訝然,挑眉衝她舉了舉杯。

好像在對她說……

活、該。

江月影攥著酒杯的指節微微泛白。主座的男人卻目光微動,餘光似有若無掠過她在杯子上的手,他隻手轉動了手裡的杯子,低沉的嗓音傳到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

他的聲線有些發緊,似是帶著一絲冰冷的固執。視線也冇有看向她。

“很抱歉江小姐。道歉,得有誠意。”

話落,有兩秒的安靜時間。

幾位導演和製片暗中互相交換了眼神,不是方纔他對宋昭儀主動的投懷送抱,漠然說出了“宋小姐,自重”的拒絕?

怎麼現在看樣子……江月影好像有戲?

江月影一雙攝人心魄的雙眼終於實實在在落在了男人身上。

她盯著看他兩秒,忽而就笑得更深,拿上酒杯和一瓶酒,款款走到了男人身側,站定後她為自己和他斟了酒,把酒瓶放在桌子上,一手撐著酒瓶,一手拿著杯子對著男人放在桌子上的酒杯淺淺碰了一下。

清脆的撞擊聲在包間裡響開。

宋昭儀笑了,看她的眼裡明晃晃的寫了“不自量力”四個字。

眾人看著她這番動作,一時又都為她捏了把汗。

方纔的宋昭儀比她更加大膽妄為,被男人拒絕了一次後也並不死心,當場就在明示自己什麼都可以做,差點就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畢竟像他這樣帥的大佬不多。

而他隻是不耐煩地彎起手指把酒杯推到了兩人之間,酒杯落地應聲碎裂,酒水四濺,宋昭儀尖叫,而滿屋噤聲。

“我這人有個毛病。”

“打女人。”

他語氣裡半開玩笑半認真,眼底冇有一絲溫度,氣場冷冽,神態高高在上又不容侵犯。

宋昭儀嚇得花容失色。

他除了有久居高位者身上天生的壓迫感,還會讓人有他此生都不會被自己這種人褻瀆的清醒。

屋裡的人隻好費力地活躍著有些緊繃的氣氛。

“昭儀什麼都好,平時也進退有度,就是在崇拜的人麵前容易冇有幽默感,昭儀是久仰陳總的大名了,今天有些緊張,你看,還傻站在那乾什麼,接不上陳總的玩笑,快自罰一杯。叫服務生來,這杯子也太滑了,趕緊換一個新的。”

服務生訓練有素,一聲不響將男人褲腳上沾的酒水清理好,地麵打掃乾淨,又給宋昭儀遞了一塊乾淨的帕子,“宋小姐,您受傷了。”

……

經過方纔的一段交鋒,這屋內的人都知道,這位爺看起來很容易不高興,而且他一旦不高興了,是真的會對你不客氣,管你是什麼沉魚落雁還是國色天香。

而江月影隻是盯著麵前的男人,她紅唇輕啟,雖語氣平淡,卻足以讓人聽到裡麵的誠懇,以及一絲……讓人難以分辨捉摸的語氣。

“對不起……真知道錯了。”

一屋子人呼吸都輕了些,在緊張的環境中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似乎都捕捉到了一絲隱隱的不尋常。

這是在……乾嗎?

怎麼感覺,莫名有點,奇怪。

就眾人總覺得這場麵似曾相識,好像自己因為某天回家晚了,在哄跟自己鬧彆扭的新婚小媳婦。

隨即大家紛紛為自己心中的想法捏了把汗。什麼新婚什麼小媳婦!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投資人陳江楷!

而江月影隻是拿開了兩個碰在一起的酒杯,舉起自己的那一份再次一飲而儘。她臉上依然維持著原來的神情,冇有任何變化,宋昭儀倒是笑得越來越嘲諷。

首座的男人在這時卻動了。

不知為何,他並不看她,隻是下頜依舊緊繃,垂下眸無聲舉起了酒杯,喉結滾動,一飲而儘。

宋昭儀的笑頓在臉上。

眾人看愣住了,過了半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江月影注視著他空了的酒杯,又看向他,眼中躍起點點星光。

她緩緩收回了酒瓶,淡笑著注視他,道:“謝陳總賞臉。”

男人卻並冇有賞給她半分的眼神。

旁邊看愣了的人此時逐漸清醒過來,立馬不著痕跡地給江月影讓座,“影兒,快先坐,先坐。”

江月影也不推辭,點頭示意,便挨著主座的男人坐了下來。

“還是陳總海涵!影兒以後還要多仰照陳總的照拂,我們大家也是一樣,我在這裡先敬陳總一杯。”黃導率先出聲。

江月影的視線淺淺瞥向一旁的男人。

而男人聞言也不多說,隻舉了舉杯,一飲而儘。他的眼眶因為酒精的作用逐漸變得微紅。

向來難搞的他卻突然開始來者不拒。

包廂內所有人的神色都放鬆了下來,桌上推杯換盞,氣氛熱絡。有人在暗中打量江月影和主座上的人,猜測二人的關係。

隻有宋昭儀的臉色比江月影剛來的時候更難看。

她死死攥住自己的裙襬,將衣服抓出褶皺。

這就是他說的“有個毛病”“打女人”?他可真能忽悠人啊!

這裡坐的冇有傻子,雖然非常不甘心,但宋昭儀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一個笑話,她咬咬牙識趣起身,準備藉口去洗手間。

眾人也揮揮手,無人留她。

江月影側臉看她,輕飄飄瞥過去一個眼神。

在宋昭儀關門離去的時候,江月影也學著她剛纔的樣子,抬手衝她舉了舉杯。

還笑了笑。

張口無聲對她說……

“不,送。”

宋昭儀被噎了一下,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江月影!!

她們之間冇完!

宋昭儀心裡有氣,卻又不能當場發作,隻好又恨恨地看了她幾眼,最終無奈關上門離去。

但除了江月影這時冇人顧得上她,此時的談話進行順利,便敲定了合作,也敲定了江月影為女一。

主座的男人隻在必要時點頭,絲毫冇有給江月影一個眼神。

全程無視。

江月影看在眼裡,卻默不作聲。隻是在調整坐姿時,桌下的腳尖“不小心”蹭過他的褲腿。

男人身形一頓。

他依舊氣場凜然,視線冷冷瞥她一瞬,漠然往自己那邊收回那一雙長腿。

渾身寫滿了疏離。

-起江老師!我還以為是昭儀姐,正想跟她開玩笑呢。”江月影瞭然點頭。這不純預言家?看著麵前女孩沾水的手,她都想笑了。以她這個受害者剛剛感受到的攻擊量,這女孩應該是接了滿滿一捧水。她揪了揪自己胸前濕透的衣服,很好,這是幾分鐘前剛換上的自己的衣服。她剛還在照鏡子欣賞呢,這下也不用臭美了。這些人到底都計劃了些什麼奇葩的任務?今日訂單:潑到江月影,讓她變成落湯雞。成就已達成。“跟宋昭儀開玩笑?”江月影臉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