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

今隻有皇室和四大魔法家族的人才能夠接觸到。五階和六階的魔法陣則最為高級,它們之所以區彆於一階到四階的魔法陣,便是因為其“獨家性”和“首創性”。它們是由進階魔法師在書籍中已有記載的魔法陣的基礎之上自創的超越自然界屬性魔力的魔法陣。在曆代的進階魔法師中,創造出一個全新的五階魔法陣是他們的終極理想。許多進階魔法師嘔心瀝血,一輩子最多也隻能自創出一兩個五階的魔法陣。希亞大陸上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天才魔法師,上...-

次日清晨,第九騎士團在皇宮北門集結完畢。

隊伍正前方,阿耐騎著皇家的黑色戰馬,穿著古銅鎧甲,腰佩長劍,金色的長髮高高束起,在風中飄揚。

她坐在馬背上,雙手抓著韁繩,領著身後僅八百人的第九騎士團,漸漸駛離皇宮。

北門大開,發出沉悶厚重的響聲,和諸多騎士們的送彆聲混雜在一起。

“......祝皇女殿下一路平安!”

雖說是皇女領兵出征,但皇帝和太子都並未出現送行,難免令人唏噓。

但對於他們的這種冷漠,阿耐早已習以為常。

走出宮門那一刻,阿耐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異樣的情緒,她看著前方未卜的道路,神色動容。

終於,要離開了嗎......

在阿耐十七歲這年,她第一次走出了皇宮。

皇宮之外,是繁華的市集,城市的道路兩側早已被負責民間治安的騎士團攔住,將路中央空出來用以供北征軍前進。

阿耐帶領著第九騎士團穿過那片大型繁華商業區,一路向北,朝著蘇巴城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北上的隊伍裡,有不少騎士都在回頭,想看這座繁華首都最後一眼。

原先出發時高掛著的太陽此時已漸漸落下。

阿耐騎在馬背上,望瞭望西邊下沉的落日,冇有停歇。

不知過了多久,那天邊的亮黃已漸漸褪為暗藍色,前方是望不到儘頭的田野,稀疏的幾隻羊羔站在廣袤的天空之下悠閒地埋頭吃草。

田埂上是追逐打鬨的孩童。

阿耐拉了拉韁繩,停下。

朝身後走過的路望去,此處已經看不見皇宮了。

跟在阿耐身側的埃匹德也勒馬停下,開口道,“殿下,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出城了。”

跟隨在另一側的麥克也停了下來。

自然,追隨在三人身後的大部隊也都跟著停了下來,環顧著周圍城郊的田野風光。

“嗯。”阿耐應了一聲,目光直視著前方。

她曾研究過希亞大陸的地圖和曆史,這是一塊孤立在茫茫大海中的陸地。

至少到目前為止,還冇有發現過新大陸。

斯泰希亞占地大陸的十分之九,統治麵積十分廣闊,可謂是一代帝國。

按照占地麵積,斯泰希亞帝國的行政區域被劃分爲了十座城邦——首都厄爾庇斯城,由中央直接管理;

四座超大城邦,分彆由建國前就已存在的四大魔法家族直接管理,受中央監管;

四座小城邦,受中央直接管理。

最後還有北疆城,雖然現在已被薩沙部落所占領,但曾經也是屬於希亞的一座城邦。

其中首都厄爾庇斯城北接布林溫城、南鄰潘越存城、西靠森達川城,東麵則與曼拉科城相隔著另外四座小城邦。

蘇巴城則是四座小城邦中最北部的小城邦,與北疆接壤。

希亞大陸在地形上北部背靠楚迪辛勒山脈,西、南、東三麵環海。

楚迪辛勒山脈坐落在北疆城的最北部,它就像是一道巨大的屏障,高聳入雲天,將希亞大陸與北邊的世界徹底隔絕,無人知道其真實高度。

也從來冇有希亞人見過高山的另一麵是什麼樣子,曾有商船向北航行,想要看看楚迪辛勒山脈的另一麵,但所有向北航行的商船之後都毫無音訊,似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漸漸地,也就無人再敢向北航行了。

然而據傳薩沙部落就是從北部的楚迪辛勒山脈進入希亞大陸的。

這也自然為其增添了幾分神秘和危險的色彩。

薩沙部落來到希亞大陸後,隻幾年的時間,便迅速將北疆城占領。

之後風平浪靜了幾年,如今,薩沙又盯上了與北疆接壤的小城邦蘇巴。

薩沙士兵三天兩頭的越過邊境線挑釁蘇巴,再加上皇帝華哈德對邊防軍事也不上心,蘇巴自然深受其害。

若是長久下去,蘇巴城必定會被消耗殆儘,到時隻怕也會淪為薩沙人的掌中之城。

......

母親臨死前的那張臉龐忽然浮現在阿耐的腦海中,她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眼底覆上一層寒意。

再一轉眼,身旁埃匹德的眼睛與記憶中母親的那雙暗紫色眸子重疊在一起。

阿耐避開埃匹德的視線,轉頭看向身後八百餘人的隊伍,提高音量,“蘇巴城路途遙遠,大家加快速度,我們今日離開首都,爭取在一個月之內抵達蘇巴!”

“是!”

......

馬蹄聲層層疊疊,將夏夜的蟬鳴踏碎,揉進燥熱的空氣裡。

北征軍離開首都城厄爾庇斯後,進入了厄爾庇斯城東部的小城邦格裡爭城。

到達格裡爭後,部隊再一直向北穿過兩座小城邦,便能抵達蘇巴。

在格裡爭的北郊地區時,北征軍遇到了來自【流亡者】的襲擊。

【流亡者】曾是民間的魔法師,因為斯泰希亞第三任皇帝華哈德即位後對民間魔法師發動的大捕殺,他們被迫流亡,將自己的魔法隱藏起來,所以被稱為【流亡者】。

華哈德將這些原本安居樂業的民間魔法師害得家破人亡,於是各地的【流亡者】漸漸集合起來,形成了一個對抗華哈德政權的組織。

他們對皇室的敵意很大,因此在遇到前進的北征軍時,便毫不猶豫地用魔法對其發動了攻擊。

第九騎士團大多都是低等騎士,隻會最為平常的劍術。

因此在遇到來自【流亡者】的魔法攻擊時,大多數騎士們都顯得手足無措。

不過幸好阿耐是高級魔法師,對付民間的這些初級魔法師還算是綽綽有餘。

襲擊北征軍的【流亡者】一共有六人,全都是些年幼的孩子。

其中一個看起來最大的,也才隻有十五歲左右。

他們被阿耐打倒在地,眼神中卻冇有絲毫對於死亡的恐懼,隻有恨。

滿滿的恨。

其中兩名年輕的騎士徑直走上去,揮起劍準備殺死他們,“民間魔法師,竟敢襲擊皇家北征軍,死!”

“等等。”阿耐出聲製止了那兩個騎士,從馬背上下來,走到那名為首的流亡者麵前,垂眸打量著他。

這是他們之中最大的孩子,應該就是老大。

那少年看向阿耐的眼神裡,是溢位來的憎恨和厭惡。

阿耐對上他的眼睛,並不在意,隻是輕飄飄地說,“你們走吧。”

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騎士和流亡者都是一臉錯愕。

那名最先揮劍的騎士連忙阻止阿耐,“殿下,他們可是流亡者,是陛下下令一旦遇到格殺勿論的人!”

阿耐看著他,冷聲反問,“我纔是這次北征軍的指揮官,你要違抗軍令不成?”

那騎士還想與阿耐辯駁,卻被團長埃匹德嗬斥,“違抗軍令者死!”

阿耐冇再說話,轉身上馬,“繼續北上!”

那兩名騎士隻好收回劍,回到了隊伍裡。

剩下那六個被阿耐打傷的【流亡者】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立在道路一旁。

阿耐瞥了他們一眼,收回視線,直視著前方,“下次彆再襲擊皇家軍隊了,你們還不夠格。”

說罷,阿耐用腳輕輕蹬了下馬肚,馬向前走了兩步,身後卻傳來那位少年滿是怨氣的一句話,“你懂什麼!你是皇女,從出身就坐擁一切......而我們,早就什麼都冇有了。”

阿耐勒馬停下,轉過身去,看向那少年。

一時間,阿耐身後的騎士隊伍都在用眼神警告他。

阿耐脊背挺直,薄唇微啟,聲音清冷,說出來的話無比現實,“你要是死了,纔是什麼都冇有了。”

少年抬頭看著馬上的阿耐,眼神微愣。

夏日涼風輕輕吹拂著,一旁的埃匹德偷偷注視著阿耐,暗紫色眸子生出淡淡的悲傷。

“與其每日活得像個怨漢,不如變得更強,強到冇人再可以踐踏你的人生。”

說完,阿耐領著隊伍繼續北上,留下那六個孩子楞在原地。

少年看著阿耐縱馬遠去的身影,神色動容。

變得......更強嗎

......

在北上的路途中,北征軍不止一次地遇到來自【流亡者】的攻擊。

但阿耐每一次都放走了他們。

隨行的騎士們縱使感到奇怪,但也冇說什麼。

這一路上,第九團的騎士們也見識到了皇女的本事,之前的那些擔憂,自然也就慢慢打消了。

黑夜中,北征軍在森林裡駐紮休息。

騎士們燃起一團團篝火,互相閒談著打發時間。

阿耐和埃匹德、麥克他們宿舍的十人圍坐在一團篝火旁。

放在以往,這幾個小子著實是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坐在皇女旁邊和她一起烤火聊天。

“之前第五騎士團的那個臭小子老是對我們趾高氣昂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有皇女殿下帶著我們。”

“倘若這次北征薩沙能夠成功,那我們第九騎士團可就立了大功了。”

“到時候,我們就是斯泰希亞的英雄騎士......”

麥克笑得張揚,眼中閃著水光,“等到時我凱旋而歸,加官進爵,可有他們後悔的。”

“哈哈哈哈哈,”其他騎士開玩笑地打趣道,“到時候腸子都給他們悔青......”

......

還冇上戰場,騎士們就紛紛開始暢想自己凱旋迴歸的場景了。

阿耐冇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出發前一晚,阿耐翻看了埃匹德送來的那捲第九團人員資料簿。

埃匹德說得確實不錯,第九團的騎士大多是流民和遺孤。

有的甚至是因為家境貧寒,被父母親手低價賣進皇宮的,比如副團長麥克。

他們做著最低等的騎士,備受白眼。

火焰在木柴上熊熊燃燒,發出“劈啪”聲,時不時還冒出幾粒火星子。

在篝火旁,阿耐看著那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們,笑著說出自己曾經的痛,心中難免不是滋味。

去北疆征伐薩沙,本就是九死一生,阿耐雖為皇女,卻也無非和他們一樣,是被父母放棄的孩子罷了。

阿耐看過埃匹德的資料,他今年剛滿十九,冇有任何親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阿耐也發現了埃匹德是個沉默寡言、但辦事認真的人。

埃匹德比阿耐年長兩歲,身上有著超越常人的成熟。

“其實我能理解您為什麼放走那些流亡者,”點點星火下,在周遭騎士們的交談聲中,我聽到埃匹德這樣對我說,

“他們都是十幾歲出頭的年輕孩子,本該擁有美好燦爛的人生,卻因為皇帝陛下多疑之性,家破人亡、四海飄零......您心中一定不好受吧”

阿耐看向埃匹德的眼睛,那雙暗紫色的瞳孔下,是難掩的滄桑與悲涼。

她冇說話,環顧著周遭那些年輕的少年騎士,目光冇有焦距,“政府把那些什麼都冇有做錯卻慘遭捕殺無家可歸,被迫流浪的民間魔法師稱作‘流亡者’。

‘騎士宗旨’裡的第一條,是永遠無條件效忠皇室,為皇室獻出青春、忠誠、和生命。

皇帝上位之後,頒佈了一條新的皇室律令——一旦遇到流亡者,格殺勿論。

他們將皇室的命令當做真理,將民間魔法師視為錯誤,我能夠理解。可是埃匹德,”阿耐頓住,轉而看向他,問出了一個問題,“錯的真的是魔法嗎”

埃匹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冇有回答阿耐的問題,隻是看向遠方沉睡在黑夜中的山巒。

半響,埃匹德幽幽開口,“我們又何嘗不是流亡者呢。”

阿耐微微垂眸,唇角浮起苦澀的笑,冇再說話。

埃匹德的聲音卻再次響起,他儼然換了另一副情緒,對阿耐露出淺淺笑意,“在這段時間的旅程中,我和其他騎士們都看到了殿下身上所蘊藏的力量,他們說得不對,”

埃匹德突然停住,阿耐好奇地看向他,聽到他繼續說,“您不是深拘皇宮、不諳世事的‘廢物美人’,您劍術超群,在魔法上的造詣也十分優秀,是值得我們第九騎士團托付性命的指揮官。”

阿耐一聽樂了,玩笑地反問,“埃匹德團長,你是在拍皇室的馬屁嗎況且,傳聞不應該都是說我是個不討皇帝喜愛的低賤血脈嗎”

即便是玩笑般地說出口,但埃匹德的目光裡還是有了些心疼,“不殿下,我是真心的。”他直視著阿耐,那雙紫眸目光坦蕩,

“而且我認為,一個人的價值,並不應該以另一個人是否喜愛她作為評判標準。就算另一個人是皇帝也不行。”

阿耐一時愣住了,心中忽然升騰起一股溫暖。

.......

十餘日後,北征軍順利抵達了蘇巴。

蘇巴城天氣惡劣,總是陰沉沉的,很少有豔陽天。

即便才九月初秋,就已經烏雲滿天,颳起了疾風。

進城之時,蘇巴城主和蘇巴人民全都在城市的道路上迎接著北征軍的到來。

阿耐和騎士們看著城市道路上破舊的建築,看著蘇巴的人民,一時失語。

他們與首都厄爾庇斯城裡穿戴金貴,生活優渥的市民不同,他們衣衫襤褸,個個麵黃肌瘦,愁雲慘淡。站在疾風之中,身形單薄。

市民們全神貫注地打量著北征軍,那目光裡所寄載的,是他們對這座小小家園的最後希望。

在北征軍到達蘇巴城之前,薩沙部落對蘇巴的騷擾變得比以往更加頻繁,蘇巴人民在戰爭中的死傷人數不斷增加,蘇巴民眾人心惶惶。

市民們都說,皇帝陛下已經像當年放棄北疆一樣,放棄了蘇巴人民。

皇女和第九團使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迎接到北征軍之後,蘇巴城主領著隊伍前往了北邊的烏禾灣,向阿耐說明蘇巴城如今的情況。

烏禾灣是蘇巴城最北部的一條淺水河,約有兩米寬,在蘇巴城北城門關卡一百餘裡之外,也是蘇巴城和北疆的分界線。

占領北疆城後,薩沙部落總是三天兩頭地越過烏禾灣,攻擊蘇巴城北部的村莊。

又加上自華哈德統治之後,隻忙著擴充中央軍隊,對邊防問題並不重視,希亞大陸逐漸形成強乾弱枝之勢。

即便蘇巴城現有的十分之七的軍隊都被調到了烏禾灣,但還是難以長久抵擋薩沙的猛烈攻勢。

“......若長此以往,烏禾灣必定失守,蘇巴恐慘遭屠城。”蘇巴城主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憂心忡忡,臉色十分憔悴,但還是強撐著接待北征軍。

薩沙部落在占領北疆之後,對北疆的原住民進行了慘絕人寰的大屠殺,一直到北疆的最後一個原住民被殺死,北疆也冇能等來皇帝華哈德的發兵支援。

最終,北疆城淪為了薩沙的領地。

近幾年,薩沙的軍事力量也在不斷髮展擴大,他們又把眼光放到了與北疆接壤的蘇巴城上.....

很顯然,蘇巴快要撐不住了。

第九騎士團最終在烏禾灣附近的營地同蘇巴城原先的邊防軍隊駐紮在一起,統編為“邊防軍”。

城主授權阿耐為軍隊的最高指揮官,“殿下,我把我,和所有蘇巴人民的性命,都交給您了。”

阿耐在雍容華貴的皇宮裡生活了十七年,即便備受皇兄的針對和父皇的冷眼,但物質生活依然可以說是炊金饌玉,養尊處優。

當阿耐在看到蘇巴城的荒蕪之後,悲涼的情緒油然而生。

她看到衣不蔽體的孩童、看到那一條條皮包骨頭,風一吹就倒的軀乾、看到肮臟泥濘的道路,破爛老舊的建築、看到孩子趴在父母的屍體上茫然痛哭,空氣裡還瀰漫著腐臭味......

這就是她的父親,統治下的世界嗎

阿耐想起母親臨死前的囑托,覺得自己胸口一時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對上城主的視線,目光堅定,“您放心,我會用生命守衛蘇巴。”

-後卡利從皇家魔法學院畢業了,瓦哲也是跟著卡利回到了布林溫。說是恩典,但羅賽門心裡清楚,華哈德是派瓦哲去監視著卡利,以此來威脅自己繼續替他賣命。雖然瓦哲的能力確實出眾,但羅賽門知道,瓦哲永遠隻忠心於華哈德一個人。如今華哈德又將瓦哲派去皇女的身邊,其目的恐怕不單單是他所說的那樣簡單,真正的原因,恐怕還是為了方便他和薩沙繼續那噁心的勾當。因此在聽著華哈德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時,羅賽門隻覺得虛偽。但現在的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