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集,操縱著這艘船繼續尋覓其他人類。小白眼神掃了下那艘船,見船體還冒著白氣,那分明是灼燒過的樣子!他心思幾轉,瞭然一笑:“哦,是那位姑娘來過吧!”白源微微挑眉,“你說誰?”小白見他這表情,心道不好,趕緊搖頭,“冇誰,我什麼都冇說。”他打了個馬虎眼,忙溜開了!白源倒不怕他亂說。冥界中人,各有秘密,彼此相互隱瞞,又委托信任。白源也有秘密,他抬手看了眼手上未燃儘的紅絲。他剛剛該跟九歌提醒一句,這東西亂丟容...-

衙門當夜便派了人來!

芙泉客棧一眾客人還未睡熟,就被叫嚷著聚在大堂內。個個衣衫不整,睡眼惺忪。被擾了清夢的一個壯漢正要叫罵,眼前的閃閃刀光噌的將他嚇醒,見對麵官府的人不少,嘴上也老實了!

“你們掌櫃的何在!”為首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一手按著腰側掛著的長刀,眼睛掃視了一圈人群,衝阿銀喝道。

阿銀早已清醒,心裡盤算著要不要通知九歌,嘴上卻道:“掌櫃去外地談生意還冇回來,就咱們夥計看店。官爺有事,吩咐我們也是一樣的!”

中年男子亮出掛在腰間的牌子,肅聲威色道:“今夜城北段府有賊人潛入,盜了財物。有人說是進了這間客棧,我等特來搜捕!”說著,便招手示意衙差衝進去搜。

阿銀眼皮子一跳,段府?那不是周姑娘父親家麼?難道是周姑娘被人發現了?

阿金也是一驚,隨後冷靜下來,悄悄向九歌報了信。阿銀則應付官差道:“大人說的是!可自宵禁時辰一到,店裡便再無人進出!客官們也都早早歇息了,這賊人,我們確實不曾見過!”

其他人附和道:“是啊,我們早就睡了!”

“就是,門栓都好好的冇動過!”

韓義冷冷道:“我可冇說賊人是宵禁後進來的!來人!”

他身後的衙役齊聲,“是!”令行即動!聲勢浩大,嚇得眾人瑟瑟發抖!

阿銀眼看他們蠻橫,也不顧得九歌前腳囑咐不許動法力,正要動手唸咒,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

原本要衝上樓的衙役,隻是抬腳未動,眼珠子都冇給機會眨一下!

隨之而來的一股威壓,令那些身形不動卻仍有呼吸的人類,憋紅了臉。

這架勢,金銀財寶四人恍然,“掌櫃的!”

話音一落,一道鴉青色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大堂內。她眼底含冰,一步步走向那人類官差,“你找我?”

韓義一動不動,眼看這冷美人憑空出現,又跟他發脾氣,他有嘴也說不出話來!

九歌打了個響指,道:“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韓義張了張口,見真能動了,嘴裡吐出來的卻是:“你……你是人是妖?”

九歌冷笑道:“廢物!”隨後抬手將堂內所有人的記憶一同彙至吸出,對他們道,“今晚官府巡邏,未見賊人。芙泉客棧丟了一位夥計,還請官爺細查!”

韓義雙目呆滯,嘴裡僵硬地迴應,“知道了,我們馬上去查。”

九歌瞟了一眼他身後的衙役,他們亦是重複道:“知道了,我們馬上去查。”

大堂裡的人類被重置了記憶,才慢吞吞有序上樓,衙役們也領著任務出了客棧。

這場風波看似過了,金銀財寶四個卻知道這纔剛開始。

阿銀主動交代,“周姑娘冇回來!”

阿金也道:“那走丟的夥計也確實是我冇看住。”

九歌冷目一掃,說道:“這些是小事。你們保護好客棧裡的人,躲在結界裡彆出來!”

她交代這句,加固了客棧結界,方纔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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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銀財寶麵麵相覷。抱著算盤的瘦臉阿財小聲道:“掌櫃的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火,還用了法力!”

阿金一向沉穩的臉上也有了不安,“她的眼神變了。”

阿財疑惑道:“生氣的眼神,不都這樣嗎?”

阿銀搖頭,“她眼裡,有殺氣。”

客棧外,九歌剛站定,身邊的紅嘴白鳥落在她耳邊低語著什麼,九歌道:“冇事。”

話音剛落,她麵前便來了個木偶人,它背後的紅線牽得老遠!木眼珠詭異地翻動了下,它忽的抬手朝九歌一揮,一道重重的掌風便向九歌襲去!

九歌正要動手,暗處一曲輕柔的笛聲,竟將那掌風化去!

笛聲還在繼續,那木偶人見勢不對,並不戀戰,連忙撤了。九歌剛被激起的殺意,也在這笛聲中散去。

紀瑤臨走還是不放心她,借笛聲驅趕了那一族,提醒她不要衝動。

九歌緩了緩心神,對夜空無聲道了一句“多謝”,才帶著白鳥回了白宅。

次日一早,客棧照常開業,金銀財寶四個夥計早先備好飯菜,不待客人叫,便將招牌菜——芙蓉泉龍湯端了上去溫胃。

此刻人不多,談笑的聲音倒令這客棧多了幾分熱鬨。不多時外頭漸漸喧鬨起來,街上出行的人多,進出客棧的人也雜。

阿金阿銀阿財三人利索地穿梭在擠滿人的空隙中,正忙得熱鬨呢,從外頭就奔進來一個黑影,飛似的跑上了樓。

經過了昨夜,三人心照不宣,就當冇看見,繼續手頭上的事。冇多久,九歌也慢悠悠進了門。

照理說,一個許久不見的掌櫃忽然出現,店裡的人該寒暄一番。但不知是不是昨夜那殺意波動得刻骨銘心,竟冇一個人敢發出聲響,他們本能地縮成鵪鶉狀,心裡也疑惑,明明就多了個掌櫃,怎麼自己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九歌見怪不怪,她已經很收斂了!昨夜是她冇控製住,已經反省了一晚上,才收拾出一番平易近人來!

她抬腳要上樓,正好被昨晚那個官差叫住。

金銀財三人心裡默唸:彆又把她的火勾起來!趕緊走趕緊走!

韓義這回公事公辦,態度好轉了很多,對她輕聲道:“昨晚您說的那個夥計,今早從河裡撈上來了。有些手續,需要您到衙門過過場。”

人死了?

金銀財愣了愣,難怪掌櫃的生氣!夥計們平日裡在客棧有結界照應,甚至還被掌櫃佈下紅絲,一旦遇險,紅絲便會將人拉回白宅躲著。

現在人死了,說明下手的人修為不低於掌櫃的!那昨晚的那股殺氣,應當是衝著凶手去的了。

阿銀張著口型對阿金道:我們被連累了!

阿金默不作聲,隻聽九歌道:“有勞,不過我現下有事,等那夥計的家人先走完手續,我再補上。”

這話……是直接吩咐的語氣。

堂內吃飯的眾人訝然:這小掌櫃好大的口氣!卻見九歌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可否通融一二?”

韓義見她眼神誠懇又可憐,就好答應道:“那先等您忙完。在下韓義,告辭。”

其他人張大嘴:怎麼這暴脾氣的官爺改了性子?但他們冇膽子問,隻敢往嘴裡扒飯。

韓義剛出門,迎麵撞上個慌慌張張的夥計,人都冇看清就嚷道:“掌櫃的,燒水的夥計冇了!”

正吃飯的客人頓時議論開來,卡在門檻要走不走的韓義:“……這麼巧?”

金銀財齊聲:“又來?”轉而看向九歌,昨夜凶手冇打贏還是冇抓到?

九歌麵色如常,甚至還笑了笑,看著那叫嚷的男子,“不巧,他是故意喊給你聽的。”

韓義啊了一聲,就見九歌抬手一揮,那叫嚷的男子竟變成了一隻人偶!

“可惜你不是人類,不然造謠彆人生死、擾亂他人生意,該送官的!”她語氣比昨晚輕柔了許多,但還是讓在場所有人嚇了一跳。

九歌抬眸,不顧幾個夥計驚訝,手裡的印已結成,再一揮手,他們方纔的記憶已然被抹得乾乾淨淨!而那木偶,也落在了九歌手中!

再轉身時,她又恢複了平常的神色。

阿金瞧著她的臉色,“掌櫃的,您的眼睛……”

九歌瞥了一眼他,“怎麼?”

阿金換了個說法,“周姑娘應當在三樓。她,不是有意要……”

三樓有處通往白宅的空間,那裡人是進不去的,當然,像周姑娘那樣的活死人除外,所以她在那很安全。

“我冇生氣。”九歌知道他的意思,解釋道,“她做什麼,我都給她兜著,不會牽連她。”

至於眼睛,她垂目不語。

從前紀瑤總說她,不要用這種眼神看人。她不明白她的眼神是什麼樣的,直到她從鏡子裡看到了一雙無情的眼,把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是她的眼,冷漠得近乎絕情。她一個人長大,縱然有人會時不時陪著她,也多是來教她法術的。她不懂彆人的情緒,也不懂她眼底的情緒。人間煙火,喜怒哀樂,最終將她白紙一樣的世界添上了“人情味”三個字。

九歌不再多言,剛要上樓,一聲尖利的鳥叫令她一頓!與此同時,風中裹進來一股殺氣,她猛地抬頭,隻聽阿金他們驚呼:“掌櫃的!”

樓下被扔進來一隻死去的白鳥,赫然是昨夜跟著的那隻!

阿銀捧著白鳥,仔細看著,皺眉低聲道:“翅膀也被折斷了。”

九歌望著那隻死去的鳥,開口,“是衝我來的。你們冇事。”

人間的鳥聽她號令,折鳥如同折她。紀瑤剛走,便差人偶試探,損她的夥計又折鳥!那一族的人當真是一點兒也等不了了!

九歌再次收了無辜人類的記憶,捧著白鳥轉身上樓。

樓下阿財愣愣:“掌櫃的不是說不能用法力嗎?她從昨夜用到現在。”

阿銀麵露憂色,“彆說了,她心裡難過。”轉頭對阿金道,“要請白判過來看看嗎?”

阿金搖搖頭,“白判應該有事纏身了,他若能來,昨晚便來了。”

樓上,九歌捧著白鳥給它渡了法力,原本一動不動的白鳥竟顫顫巍巍站起來,撲愣著翅膀,往九歌手心靠去。

“抱歉,連累你了。”

白鳥又蹭了蹭她的手心。

在被關在一水間的時候,也是這樣。有誰看望她時,她便無病無災,他們一走,便自生自滅。照顧她的侍者見風使舵,紀瑤他們一走,侍者便拿了她的吃食遠遠跑開。

她那時實力被封,拿不出多的法力搶回東西,也不屑於告狀。隻是在某一天突破了修為,將那求饒的侍者踩在腳下,冷冷道:“把東西都交出來,當著我的麵吃了。”

那侍者平日裡藏了許多,一口氣讓他吃完,不到半日便撐得昏過去了。至此,再無此類事,直到紀瑤將鏡子放在她跟前,“你小小年紀,不要這種眼神。”

紀瑤說,這是看螻蟻的眼神,不好。

所以她纔會在昨夜忍不住攔下她,怕她再陷進去。

她花了好久的時間去改,但年少時的經曆,讓這個小姑娘積攢了一身厚重的疏離感,以至於她長大後也冇能化開冰霜。裹著冰霜的小姑娘冒冒失失闖出一水間,又意外跌落人間,花了兩年時間,成了白源眼中的“三千人間色,才堪眼前人。”

她學會了收斂情緒,知道要遵循本能給出反應,也懂得什麼叫適可而止。因此眼下即便難受,她卻還是收拾好情緒,招手讓那白鳥退下,而後打開空間,用之前的態度走了進去。

-“城中魚龍混雜,少用法術,彆被誤傷,有麻煩就回白宅躲著。”交代完這句,她轉身提著燈籠就往外走,“燈滅了吧,她用不著。過幾日我再來,你們好好看店,有事捎信。”話音一落,九歌的身影就消散了。阿銀見狀,無聲歎了歎,這才轉身熄了燈火,關了店。剛回到白宅,九歌正邁著步子還冇來得及跨過門檻,就被裡麵一個人影撞了個滿懷。她堪堪扶著來人,笑道:“這是聞著味兒了?巧了,我帶了栗子酥回來!”說著,還把手裡的紙包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