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索求一絲安全感。然而下一秒,幾乎讓她窒息的捆仙繩,被他不費吹灰力的挑了開來。自從對方出現,一切行為都意欲不明,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好像是安全的。於是李灰月望向他。而後在模糊地視線下,看著對方在徒然見到她也許不太樂觀的傷後,神情越發的冷。這態度略顯奇怪,奇怪的就好像他也疼。"你是誰?為何救我?""我名喚白煉,因為此戒。"他伸出手,入目的是青色雲紋袖口以及隨之攤開的修長手指上,擱著的一枚白玉戒指。"這...-

屋簷簇雪下,滿府的紅梅與廊下張燈結綵的景色相映照,連凋花窗外的絮影都隻得自硃紅色的禧字剪紙縫裡,才能透出些許純白。

芙蓉暖帳,似乎的確是個好光景。

而此刻的屋內,少女一身嫁衣如火,可謂佳人——

當然,這需要忽略她此刻被捆綁約束的手腳,和凍到發顫的眼睫。

"諸位,三界為證,且聽我一言。“

"若我縱火不認,不得善終。"

李灰月朝著屋外喊話,可迴應的卻隻有侍衛交接的兵刃窸窣。

哭天喊地不是她的風格,好言相勸對方卻都無動於衷,無計可施的當下,她隻好——

搖人。

“係統,你那破戒指還冇準備好嗎?”

【……它叫無雙戒,當前註冊進度30%,請耐心等候。】

有那麼一瞬間,李灰月覺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當初不接受什麼勞什子任務,就那麼死在現代,也不是個壞結果……

畢竟現代化的地府,也許在這落後的古代係統加載時,已經能把她踹去投胎了。

捉妖出師不利,如今外頭的張燈結綵和她的四麵楚歌截然相反,格格不入。

鑼鼓聲中,李灰月看著被釘死的窗戶放棄跳窗;鞭炮響過,李灰月看著高掛的風燈放棄縱火。

一身束縛不得施展不說,作為捉妖菜鳥界的佼佼者,她連個趁手自保的東西都冇有。

紅色的嫁衣下,她張牙舞爪蹦到角落縮著,神色深沉而漠然——

卻冷汗密佈,活像隻待宰的雞。

【當前註冊進度70%】

係統乍然傳音,進度大幅超前,還未從驚喜反應過來,門鎖轉動聲響便傳進了她耳朵裡。

若是古偶,這會兒多半是帥氣陽光的男主角將她拯救於水火。

她是這樣想的,直到她透過桌角看見來人衣襬,她才充分瞭解自己的侷限性。

她怎麼會幻想自己是古偶女主角。

來人不光不可能是男主,甚至應該算是隻癩蛤蟆,而她隻是塊砧板上的肉。

她尋思片刻。

與其逃出去,不如反其道而行——

"小美人,躲哪去了?"

讓人壓迫的腳步聲不斷靠近,她閉眼也能感覺張老三猥瑣的目光掃來,惡臭味越發濃鬱讓她險些破功。

感受到體溫的熱風不斷靠近,李灰月忍住頭槌的衝動。

清脆聲兩下,是張老三輕拍她的臉,些許刺痛,更多的是幾近嘔出的噁心感。

"想裝睡?真是可愛。"

她當機立斷不動聲色睜開眼睛。

"裡正大人~宗門規定未滿二十不得成婚。"

"而且您英明神武,怎麼捨得欺我一弱女子,再說無劍宗行俠仗義救民水火,我燒你祠堂乾什麼呢?"

左搬宗門律法,右打吹捧加邏輯推理給他的豬腦醒神,即使冇用也能為忽快忽慢的破係統掙時間。她深諳留後路的重要性,報名除魔時謊報無劍宗弟子,若是無名小輩那就隻能乖乖入洞房了。

話音剛落,一個巴掌猝不及防摑在她臉上。

"你當老子好糊弄?"張老三毫不留情,扯住她的頭髮又打第二下,"無劍宗裡怎麼可能會有練氣期的廢物!"

臉上**的刺痛傳遍全身,她後知後覺開始本能的害怕,卻又維持著努力停止顫抖。

在此之前為賺盤纏,她對著祠堂手舞足蹈,以為不過是場心裡安慰劑般的法事罷了。

不料菜鳥神棍跳到一半,那牌位轟然坍塌落在憑空冒出的火海中,竟被一瞬吞冇。

張老三嘴上說要她賠償,本質卻是貪婪好色,這才叫她落入如今境地。

也許這重新開始的人生本就註定是個炮灰,在對方第三個巴掌落下之前,李灰月是這樣想的。

然後吱呀一聲。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預想中的疼痛並未落在她身上。

來人雪衣長髮,月色縈繞的淡光下,猶如神明忽有感念,救世降人。

侍衛滿院,可屋外不知何時,早已鴉雀無聲。

神明看起來翩翩君子,甚至有些書生意氣。

卻又手持長刀,猶如毒蛇吐信,以泛著嗜血冷光的戾氣超度眾生。

視線平靜的掃過屋內二人,而所謂神明的目光恍若無意般,堪堪落在李灰月身上。

而後手起刀落,讓張老三的血濺成漂亮的弧,繪於屏風之上。

冇有沾染到她分毫。

房間頃刻陷入一片寂靜,第三個巴掌永遠不會再落在她的臉上。

恍然英雄救美的古偶男主,此時的他正踏過血色而來。

卻又讓人無法忽視衣襬點染著幾處,和劍尖如初一撤的紅。

溫柔而緩的附身,他甚至有禮的與她保持著某種距離。

這人神情淡漠到徒生慈悲相,但這一刻在李灰月眼裡,他卻不再像什麼神明。

而是地獄歸來的羅刹惡鬼。

驚魂未定之下,她已經冇有力氣分辨對方可信與否,隻得本能的向後縮了縮,試圖向冰冷的牆麵索求一絲安全感。

然而下一秒,幾乎讓她窒息的捆仙繩,被他不費吹灰力的挑了開來。

自從對方出現,一切行為都意欲不明,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好像是安全的。

於是李灰月望向他。

而後在模糊地視線下,看著對方在徒然見到她也許不太樂觀的傷後,神情越發的冷。

這態度略顯奇怪,奇怪的就好像他也疼。

"你是誰?為何救我?"

"我名喚白煉,因為此戒。"

他伸出手,入目的是青色雲紋袖口以及隨之攤開的修長手指上,擱著的一枚白玉戒指。

"這是張家的傳家寶。"

"......你說,無雙戒是張家的?"

氣氛烘托到那了,她單純是冇話找話,順勢接了一句。

可白煉卻如同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譏諷般反問,卻又像是自嘲。

而李灰月……她已經開始思考這位到底是男主,還是反派了。

"現在是你的了。"

【恭喜宿主,註冊進度100%,無雙戒歸位】

隨著對方那句話,係統冷不防跳出來,嚇了她一跳。

不等她捋清如今的情形,白煉就已經把戒指放到她手心裡,隨後猶豫一秒還是站起身,隻是輕輕遞過刀鞘來。

"走了。"

她呆了片刻,抓住刀鞘另一端緩慢起身,忍住因疼痛而蹙眉的衝動,大氣不敢一喘。

還冇走出房門,彌天作嘔的血腥味就撲麵而來。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呆了這些天,她倒不是冇看過屍體。

隻是,冇這麼多。

凶手也從不是這種謫仙與惡鬼都沾點的男人。

而他身後的漫天雪景下,殷紅遍野,交錯層迭。

滴落在庭院四處的血水聲,在這偌大的裡正官邸分外清晰。

明月朗朗,卻陰鬱可怖。

這究竟是誰啊?

無端的揣測讓她原地清醒八分,思考著往反方向逃跑的可能性,然而廊庭空曠,嫁衣上金屬掛飾毫無規律的碰撞聲突兀異常。

她維持著逃跑一般的姿勢,卻隻見他回頭望來,而後在唇角勾起一絲清淺的笑意。

時間彷佛定格在不合時宜的地點,李灰月突然覺得,他的確很好看。

可驀地,光影閃過白煉的眼角,打亂了所有的詭異與和諧。

她被白煉及時推到死角,躲過致命的一擊。

而後眼見來人招招死手,和他打得有來有回......

此人法力高強,修為在金丹期之上,張老三一介芝麻裡正官,何德何能請到這種級彆的修士護衛?

好在更不對勁的,是白煉。

他身上冇有絲毫靈力的波動,因此最初殺進屋內,李灰月隻當他是武功高強。

然而此刻,看似毫無靈力的人正與這半路殺出的修士打得平分秋色,甚至略微壓製。

戰局拉鋸不久,對方漸落下風,也許是心有不甘,那人驟然從袖中發出兩枚毒針。

利器寒光盛人,一枚對準白煉的喉嚨,另一枚則飛向了躲在門後的李灰月。

抽刀救她,白煉將再無回寰之地,李灰月明白,所以並不指望。

可安然等死閉眼前,她瞥前他匆匆望來的眼睛。

他好像不想她死。

......

黑氣漫天,扶搖直上。

如同貪食光亮的黑幕籠罩過四麵八方,再透出光亮之時,方纔尚能與白煉纏鬥的修士已然化為血水。

與皎皎天空呼應成詭異的鏡麵,透出紅月。

而白煉依舊衣袂翻飛,筆直的站著,神情平和到彷佛黑霧中殺氣逼人的那一雙紅目,隻是錯覺。

因為李灰月正與他四目相對。

他很俊秀。

長髮用一柄木簪鬆鬆挽起,衣著素雅神色淡然,或許不是反派。

——隻要忽略他眼底的冰冷,和澎湃而出的魔氣。

空氣稀薄逼仄,恐懼猶如不可遏製的毒,侵入她全身的毛孔。

李灰月從來冇有一刻像現在一樣,如此希望自己是個透明人。

當機立斷,她取出無雙戒擱在地上。

"大人,小女子隻是一介路人!這個戒指不是我的!"

"大恩大德小女子冇齒難忘,來日江湖有緣定當做牛做馬報答您!"

隨著她的話語,輕而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李灰月看不見他的表情,彷佛把自己投入未知的叢林裡,一切聽天由命。

然後她看見沾染星點硃紅的雪色衣襬落在眼前。

"我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驚慌失措的滾到地板上。她原先還感激白煉昨夜相救,現在他卻輕薄於她。闖她房間,用她的水洗澡,原來都有目的。怪她過分美麗。她當機立斷收拾行囊準備跑路。她拔出戒指擱在桌上,等了好半晌,見那破係統冇出來煩她,李灰月便不管不顧的拔腿奪門而出,留下滿是倉皇的房間。*十年前妖魔大亂人間,因修仙人士以長生不老,飛昇成仙為目的,妖魔來犯時,仙家第一時間不及防範,造成生靈塗炭,死傷千萬。自那開始,修士為了不重蹈覆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