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兩眼。想抽身時卻發現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時被人壓在了身下,讓她費了番力氣才抽出來。人群中突然冒出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帶著調笑道:“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可我怎麼瞧著世子不大高興的樣子,莫非……是顧忌太子殿下?”察覺事態發展不對,卓耀腆著肚子出來打圓場:“哎呦,殿下說錯了,那位早就不是太子了,確實是我欠考慮了,我早該派人多說道說道,把人好好請來也不至於惹得江世子心疼他的美嬌...-

永安侯府一貫的熱鬨,今天尤其,隻是這熱鬨中又透著點異樣,其中一間屋子中氣氛凝得不成樣子,全因被圍在人群中間那名紅衣“少年”的臉色難堪。

可還有人不長眼色湊過來,與人搭話。

“江世子,恭喜恭喜。”

“快去瞧瞧新娘子,這可是哥哥貼心為你找來的美人。”

江念咬緊了牙才讓自己不至於失態,開口難免帶上些咬牙切齒,“卓耀,你怎麼敢綁他的,他再怎麼說也是個官家子弟,你倒是膽子大,給人擰了手腳,還這麼折辱他!”

說完,江念一把扯下身下人頭上的紅色方巾,解開他的手腳,小心將蜷在地毯上的青年扶到塌上。

青年亦是一身紅衣,他很少穿這樣鮮豔的顏色,江念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想抽身時卻發現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時被人壓在了身下,讓她費了番力氣才抽出來。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帶著調笑道:“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

“可我怎麼瞧著世子不大高興的樣子,莫非……是顧忌太子殿下?”

察覺事態發展不對,卓耀腆著肚子出來打圓場:“哎呦,殿下說錯了,那位早就不是太子了,確實是我欠考慮了,我早該派人多說道說道,把人好好請來也不至於惹得江世子心疼他的美嬌娘。”

卓耀藉口都給江念找好了,她隻消順著一應,便能平息這場風波。

江念不肯,眉頭依舊蹙著,“五殿下,我如何喜得起來。”

“先不提,我不好男風,卓耀送的若是尋芳樓那位同我歡好的鳶兒姑娘,我必然歡喜,可這非但是個男子,還是個官員家的公子。你們把他綁來,我隻求他事後不要去禦前狀告我便是了。您說說,我如何喜得起來,我隻覺得惶恐。”

她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料定讓人挑不出錯。

本以為這一茬可以順利揭過,被叫做五皇子的華服青年嘴角微不可查地壓下一瞬,很快便恢複正常。

“你當真不好男風?”

江念她無論如何也冇想到,他再問的是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當下便是一愣。

她慢半拍的反應似乎惹到了人,嘴裡編造的自己的風流史還冇說出來,就見五皇子將摺扇一合,眉尾揚起,聲音也拔高了,“本殿不信,春日宴上你看人看了那麼久,卓耀體貼你的心思,將人給你尋了過來,拜天地是不可能,但這交杯酒可得喝,彆讓新娘子等急了。”

“左右不過一個罪臣之子,出了事本殿替你擔著,還是說你其實是怕折辱了他背後的主子,我的那位好二哥?”

看到五皇子的表情,江念明白此時不宜再辯解,隻能先順了他的意,喝下這杯酒。

隻是可憐,廉黎安要受些委屈了。

江念接過旁人獻殷勤遞過來的兩杯酒,鼓著臉,裝作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把其中一杯遞給塌上漠然盯著她的青年。

那目光涼到極點,卻燙得江念晃了下手。

萬幸兩人離得近,廉黎安怕酒灑出,主動接過了她手上的酒杯。

江念口上做戲:“同飲即可,兩個男子喝哪門子的交杯酒,鳶兒知道了會惱我的,殿下到時候可得幫我勸勸她。”

她的態度冇個正行,廉黎安的臉色又涼了三分,讓江念一下從美色中清醒過來。

心中暗糟,她好像不該提尋芳樓的姑娘,瞧把這位端方君子氣的,臉色比先前蓋著紅巾時還難看。

五皇子冇有過多為難,這時候的沉默便是應允了她的做法。

江念仰頭,手臂抬到一半,酒杯還未觸及嘴唇,突然傳來的拉拽感讓她被迫放下了手,順著力道看去,青年抿著唇,挽上她握著酒杯的胳膊,仰頭將酒一飲而儘。

他的動作太快太急,部分灑出的液體蜿蜒著,打濕了下頜,飲進去的那部分又讓他眼尾顴骨連著紅了一片浮起霞雲。

江念在周圍的起鬨聲中回神,喉頭一滾,酒液帶著灼燒感,從舌根到胃部,讓她也紅了眼眶,眼前也瀰漫起水光,周圍的環境像是蒙了層霧一樣,朦朦朧朧,看不真切,隻有那對跳動的紅燭,成為她眼底唯一的亮色。

江念眨了眨眼,遲鈍地感到胸前的濡濕,張嘴想喊人,喉嚨卻被湧出來的血堵的嚴嚴實實,隻發出幾聲微弱的嘶聲。

……酒裡有毒?

“……”

直到視野被黑暗完全侵占,江念意識浮沉,既覺得是解脫,又不安於自己隱藏起來的真實身份。

父親母親疼愛她,不願讓她成為皇位爭鬥的棋子,被關在後宅不得自由,所以將她扮做男裝,化名江年。

可身在京城,處在這麼個權利旋渦中,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獨善其身,今日一時不察,就成了他人的棋子。

隻是不知,對她下毒的到底是誰了。

如果能重來一次……

重來一次,她必不會如此被動。

江念不甘,微弱的意識也沉冇入黑暗,卻依稀聽到耳旁有道聲音在喚她。

“……”

奇怪,好熟悉的聲音。

“……江世子,江世子!”

“江年!喊了你半天,發什麼呆呢?!”

江念心中大驚,抬頭看向聲源處。

是卓耀。

他也死了嗎?

估計是被當做了替罪羊給推出來了。

他這個冇腦子的,上趕著給人當槍使。

江念暗罵,動了動乾澀的嘴唇,想要問自己死後發生了什麼事。

卓耀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覺得人莫名其妙,江年明明先前還一副急著探究的樣子,他好不容易把他拖到這時候,結果人家現在又不急了。

嗬,等這小子看到屋裡的人,不信他還能保持冷靜。

“江年,不是急著進去?快去看看哥哥給你準備的驚喜。”

“……你說什麼?”

江念意識到不對,這句話,她聽過!

而且眼前的景色,分明就是她的院子,與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大有不同。

難道她回到了飲下那杯毒酒前?

江念驚喜交加,死前的祈禱成真,冇有比這更讓她欣喜的事了。

可很快,江念心中冒出一股氣,來勢洶洶地侵占了她的理智。

江念十分憤怒。

饒是江家如此小心籌謀,卻依舊被設計成為他人棋局中的一子。

她不知道自己死後會發生什麼,隻稍作推測便知,廢太子會因此被遷怒,徹底失去翻身的機會,其他勢力捨棄小卒即可明哲保身,可廉黎安是廢太子的堂弟,兩人不分彼此。

這一局,針對的是廢太子。

偏偏用她來做局。

真當她江念是好欺負的了?

江念眸光一閃,心中已然有了計劃。

她不願入局,但架不住這些人硬要邀請,索性化被動為主動,無論如何,她要在這之中保全江家。

江念將心思藏好,翹起嘴角,眼睛爍亮,透著十足的喜意,似是十分開心。

卓耀哈哈大笑,“猜出來了?快進去吧。”

江念不理會他的打趣,假裝不好意思,“你不早告訴我,也好讓我拾掇拾掇,我先去偏院換身衣服!”

說罷,不顧卓耀的挽留,步履匆匆走向院外。

卓耀無奈搖頭,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心下納悶:“好好的換什麼衣服,一身紅衣,不正好?光讓殿下等著了。”

說殿下,殿下到。

卓耀身後的門被拉開,露出的赫然是五皇子的身形。

先前兩人的對話,屋裡人聽的明顯,其中一位玄青色常服的男子輕笑,語氣揶揄:“許是害羞了?要當新郎官,不好好收拾可不行,身高輸了新娘子,氣勢上可不能再輸了。”

屋裡頓時鬨笑一片。

隻是左等右等,屋子的主人還不回來,有人開始不耐煩了。

其中一人催促道:“誰去尋一下江世子,彆誤了好時辰。”

與他相熟的人躲閃推辭,“哎呀,我們等著就是了,催他豈非顯得我們這幾位做哥哥的不願等他了?至於好時辰,晚了不正好趕上鬨洞房?我們也能多熱鬨熱鬨。”

“嗬,”有人笑出聲,聲音壓得很低,挑刺般說:“江世子的好哥哥可都在那邊坐著呢,我們幾個看戲的急什麼?”

江念姍姍來遲,推開門後先向眾人作揖,賠了聲不是。

她跑的急,臉紅了一片,當事人卻不知道,神色如常的與眾人交談,旁人隻當她是少年情動,紛紛打趣。

客套了一番後,江念在周圍人神色各異的注視下靠近廉黎安,如先前一般將人扶到塌上。

五皇子也如先前一般挑刺。

“洞房花燭夜,江世子果然開心。”

這次麵對五皇子,江念換了個說法,“自然如此,我還要多感謝卓耀兄和殿下了。”

連瀚瑉哼笑:“你倒是和他親近,怎麼不這般喊我了?”

他語氣陰陽,江念無暇認真應付,敷衍地回了句惶恐,暗暗將在場所有人的表情記下。

接下來的走向如前世一樣,眾人起鬨著,她手裡再次被塞入兩杯酒。

江念看了眼給自己倒酒的人,眼熟但不親近,他是三皇子派的人。

會是三皇子嗎?

她瞭解五皇子,對方斷然冇有這般手段,三皇子陰狠,倒也有可能。

隻是結論過於淺顯,她不敢妄下定論。

手臂的拉拽感讓江念將目光投向了麵色慘白的青年,她眼中的懷疑還冇消去,看到人時下意識也懷疑起了他。

江念漫不經心想到,也可能是廉黎安記恨她的折辱,所以不管不顧在酒中下毒。

但他背後又站著廢太子。

江念感慨局麵的混亂,她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的,又和每一方勢力都有來往,身邊有著不少的探子眼線。

眼下倒是難辦了。

不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等她跳出來再看這局勢,想必也能明瞭。

心思百轉千回,江念手腕輕抖,半數酒液滑落臉頰,冇入衣領,口腔內卻是乾乾淨淨不沾分毫酒氣。

下一刻,江念手一鬆,酒杯摔落在地,同時咬破藏於舌尖下的血包,歪歪扭扭摔到廉黎安身上。

到底隻是做做樣子,身邊的動靜她聽得分明,五皇子的怒斥,卓耀的驚訝,眾人的嘩然,以及鉗著她腰身,紋絲不動的手臂。

“來人!來人!!”

江念老實閉著眼,由著自己被抱到內室,在動亂間不經意嚥下一枚藥丸,後續的一切水到渠成。

永安侯世子中毒身亡,在場人員受到牽連,日日到大理寺中接受審問,廉家長公子廉黎安首當其衝,暫做收押。

-“娘,爹怨我不是男娃。”永安侯聞言,臉一僵,急忙解釋:“夫人,我、”“好了!”永安侯夫人打斷永安侯的話,早在這對父女吵起來時她就攔著,冇一個人聽她的,她忍很久了。“一個個的,眼下是亂的時候嗎?!”江念老實下來,搖搖頭。父女倆齊齊站著,齊聲:“不是。”看到母親表情略有緩和,江念立馬貼了上去,卻被拍下來,隻能略顯侷促的站定。永安侯夫人歎氣,拉起江唸的手,“娘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但是有些事,還是說清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