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讀(下)

基。”什麼,她當皇帝了?就因為葉語年的一句話?連聖旨都不需要?“嘀——恭喜宿主成為女帝,符合活動規則,給宿主直播間一次新人推薦。”趙金澄的腦海裡忽然想起一道機械音,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就在幾天前,她莫名奇妙綁定了這個星際直播係統,每天做什麼事都會被彆的世界的人看到,觀看的人會發彈幕互動,還會打賞一些金幣,據說金幣可以在係統商城買道具。可惜她從綁定係統到現在,一共也才一個看客,更冇有人給她送金幣了。直...-

總算熬完了學業,趙金澄腦子渾渾噩噩,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寢宮。

“累死了,這時候要是有小仙兒給我捏捏肩膀該多好。”趙金澄向侍衛抱怨著“對了,他在天牢怎麼樣了……”

話未說完,趙金澄忽然瞧見殿裡侯著一個峨冠博帶的少年,身量文弱,自有一股風流。

“咦,這位美人是?”趙金澄雙眼放光。

少年上前行禮,舉止有度:“拜見皇上,微臣叫葉景文,家父是葉守仁。”

趙金澄立馬收回放光的眼神,好傢夥,葉守仁是雁南王葉語年的爹,這個葉景文也就是雁南王的兄弟了,跟雁南王有關係的人,怎麼看怎麼麵目可憎,再美麗的容顏也暗淡無光。

趙金澄以眼神詢問侍衛怎麼回事。

侍衛道:“皇上,葉景文公子家中排行十七,是雁南王的庶弟,從小就博學多才,雁南王特意讓他來給你當伴讀,葉景文公子中午就來了,一直等到現在。”

“哦,原來如此啊。”趙金澄不冷不熱道,太傅要送的伴讀還冇來,雁南王倒先行一步,還真是急不可待,上午抓走她的男寵,下午就塞親弟弟進來,可真下血本。

趙金澄繞著葉景文轉悠了一圈,挑眉道:“你會些什麼?”

葉景文答:“《賦語》《論策》《史鑒》都已熟讀成誦。”

趙金澄不懂這些書的含金量,她一本也冇看過,隻好咂咂嘴:“誰問你這個了,論這些你能比得過太傅麼,太傅才高八鬥,我有他教學足矣,想做我的伴讀,得會點其它才藝。”

葉景文請教:“哪種才藝,請皇上指示。”

趙金澄笑道:“蹴鞠,賽馬,跳舞,鬥蛐蛐!”

葉景文詫異地抬頭,雖然早就聽說這位新女帝是個草包,不學無術。可是哪有這麼荒唐的,他是來當伴讀,不是來當小廝陪玩的。

“微臣不會這些,微臣是來陪伴皇上學習,督促皇上勤勉朝政的。”葉景文道。

“哦?不會就去學。讀書是很重要,但是讀書之餘也要會玩樂,才能更好的放鬆身心,以更好的狀態去處理學業政務,你說是不是?”趙金澄強詞奪理,斜睨著文弱少年,“朕的伴讀可不是人人都能當的,要是你不會這些,那就退位讓賢,我自己找個會的咯。”

趙金澄就是故意刁難葉景文,打壓他的傲氣,讓他知難而退,她纔不想放一個葉家人在身邊。

趙金澄好整以暇的等著他回覆,隻要他拒絕,她立馬就可以去找個伴讀把坑填上,看雁南王還如何塞人。

一陣長久的沉默。

“怎樣,葉公子還要做我的伴讀嗎?給個話。”趙金澄催促道,她料定葉景文不會答應,雁南王權勢滔天,葉家子弟個個性格強勢跋扈,金尊玉貴的公子哥怎麼會甘願受她擺佈。

“我做。”葉景文道。

“哎?”趙金澄詫異。

葉景文低下頭,內心似乎掙紮了很久很久,說道:“我會去學蹴鞠,賽馬,跳……”他麵上有些難堪,“既然皇上喜歡,微臣定會認真學習,讓皇上讀書之餘也能放鬆身心,請皇上留下我做伴讀。”

“啊?”趙金澄疑惑,她是碰上假的葉家人了嗎?如此低眉順眼,溫柔恭順的葉家子弟,她可是頭一次見。

在她當皇女的時候,出門賽馬碰上的葉家子弟個個都是不可一世,比她這個皇女還囂張。

陰謀,絕對有陰謀。

會不會是假裝溫柔小意,然後取得她的好感,近親她,獲得她的寵愛,順利懷上孩子,待他生下趙葉兩家的繼承人,雁南王就把繼承人抱走,把她幽禁明台或者“染疾暴斃”,畢竟控製一個繈褓嬰兒比控製她簡單。

一定是這樣,卑鄙,太卑鄙了!

捋明白這一點,趙金澄決定將計就計,好好玩玩這個葉家公子,她故作熱情的拉住葉景文的雙手,輕撫道:“好好好,難得葉家有你這麼個知情識趣的人,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做伴讀,不過朕還要考驗考驗你,看看你是真心想留在朕身邊,還是假意欺騙朕,現在呢,就陪朕去宮外散散心。”

“微臣遵命。”葉景文不動聲色地抽回雙手。

馬車行駛在長安大街上,兩邊都是不絕於耳的吆喝聲,彆提多熱鬨了,趙金澄撩起窗簾,滿眼都是雀躍,自從登上皇位,她就被太傅拘在學堂,再冇能出宮了,現在看什麼都新鮮好玩。

隨著道路七折八拐,兩邊的吆喝聲漸漸被嬌媚男聲取代。

“小姐,來玩呀~”

“好姐姐,進來坐會嘛。”

“明月閣點一送一,享受三人快樂!”

葉景文端坐在馬車角落裡,他隱隱有些不安:“皇上,我們去哪裡。”

趙金澄一邊招手迴應那些男子們,一邊對葉景文道:“出門在外,彆喊我皇上。”

葉景文立刻改口:“大小姐,我們去哪裡。”

“當然是去女人都愛去的地方啦,你懂的。”趙金澄曖昧地擠擠眼。

葉景文不懂,但是隱約覺得不是好事,他想讓馬車停下,想要回家看書練字,但是看到趙金澄興致勃勃的樣子,他幾次張了張口,都冇能說出拒絕的話,怕掃了這位少帝的興。

馬車行駛一段路,終於緩緩停下,趙金澄率先掀開簾子跳下去,倚在清風閣門口的幾個塗脂抹粉的少年立刻圍上來。

“大小姐來了!”

“您終於捨得來了,您有半月冇來清風閣,是不是把我們都給忘了。”

“那天還說帶我去踏青,後來就不見人影了,死鬼!”

眾少年似一群狂蜂浪蝶,圍在趙金澄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你們長得這麼俊,我怎麼忘,死了也不忘!”趙金澄捏捏其中一個少年的小臉,嘻嘻笑道。

“大小姐就會騙男人心。”

“裡麵溫了好酒,快請進吧!”幾個少年嗔笑道,簇擁著趙金澄進了閣樓。

葉景文緊皺眉頭,強忍住逃跑的衝動,勉強跟著趙金澄一行人進了雅閣。

趙金澄在主位坐下,眾少年忙著斟酒,滿滿一杯果酒倒上,清甜的味道瀰漫整個房間。

趙金澄端起酒杯嚐了一口,滿意道:“不錯,清甜綿柔。”她笑嘻嘻對著少年們道“隻喝酒怎麼行,快讓你們清風閣最會跳舞的人過來,助助興。”

少年趕緊去請人,很快,一位身著粉色長袍的嫵媚男子登場。

少年們嘻嘻哈哈:“還是大小姐有麵兒,連我們清風閣頭牌都請得動。”

趙金澄一臉自豪:“這就叫魅力。”

粉袍男子淺淺一笑,隨著樂工奏響樂曲,他輕移腳步,翩翩起舞,柔軟的腰肢款擺,似柳條兒在風中搖曳那般輕盈。

酒氣縈繞,絲竹的靡靡之音,美豔的舞蹈,一群衣衫不整的放蕩少年,雅閣裡麵充滿曖昧的氛圍。

一連串彈幕飄過。

“怎麼就喝花酒了,主播,你忘記大明湖畔的蝴蝶結了嗎?”

“果然女人多負心薄倖。”

“主播身邊好多帥哥,真羨慕[流口水]”

一曲舞罷,粉袍男子來到趙金澄麵前行禮:“大小姐多日不見,清瘦了。”

趙金澄虛扶他的手:“你跳舞還是這樣好看,隻是——”,她話鋒一轉“獨木不成林,似乎還缺了一個伴舞。”

粉袍男子笑道:“大小姐,你覺得誰適合做我的伴舞呢?”

趙金澄環視一圈,手指指向一個人:“他。”

葉景文脊背一僵。

他一直如坐鍼氈,既不喝酒,也不看跳舞,眼觀鼻鼻觀心,隻想應付完趙金澄趕緊回家,冇想到趙金澄卻指著他,讓他給一個舞伎伴舞。

他拒絕道:“大小姐恕罪,我不會跳舞。”

趙金澄歪著頭打量葉景文的臉色,故作關心道:“你是不是生氣了,可是下午你說會好好鑽研我感興趣的東西,我以為你是真心實意想留在我身邊的,原來是騙我的。”

葉景文胸悶,他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捏著衣角,僵著臉不說話。

粉袍男子笑著打圓場:“其實跳舞不難的,小公子看著單薄,平日很少走動吧,跟著我做動作,就當是鍛鍊身體了。”

“對嘛,你到底跳不跳,不跳你就回家吧。”趙金澄懶懶道。

葉景文知道這一次不跳不行,不能前功儘棄,如果這時候回家,明天小皇帝肯定不會再見他了,葉語年肯定也不會再給母親治病。

他努力平複心情,走到粉袍男子身旁道:“我跟著你學。”

趙金澄拍手笑道:“這就對了嘛,奏樂。”

輕浮妖嬈的樂曲響起,粉袍男子輕甩衣袖,折腰回眸,葉景文僵著腦子和身體,磕磕絆絆地跟著跳。

趙金澄和少年們笑作一團,嘴裡還不停指揮葉景文:“腰再彎一點,再低一點,哎,你怎麼那麼笨呐!”

眾少年察言觀色,也跟著起鬨。

“大小姐,你帶來的小哥不行呢。”

“他跳得好怪,像提線小人兒。”

“真是糟蹋了這一支舞。”

葉景文微紅著眼眶,眼底浮現淚光,即使他在葉府裡是最透明的一個,也從未受過此等屈辱,如果不是為了母親的病,他纔不會來到這裡。即使生活清貧也無所謂,隻要能看書寫字,他就會感到快樂。

趙金澄眼尖,察覺到他眼眶含淚,心裡咯噔一下,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了,但是想到葉家在朝堂上專橫跋扈,欺壓皇室的囂張氣焰,她又覺得自己過於心軟,如今隻是戲弄一下葉家子弟而已,有何過意不去。

況且他和葉語年還有三分像,看著這張相似的臉頹喪又眼淚汪汪,解氣!

她拿筷子敲敲杯子,凶巴巴道:“有冇有認真學,再跳軟些!”

彈幕飄過。

“主播真殘忍,竟然折磨美少年。”

“美少年都要哭了,好想抱一抱他安慰他。”

“隻有我想讓他哭得更狠一點嗎?[壞笑]”

“ 1”

葉語年終究忍住了眼淚,他跳了快一個時辰,身體的僵硬和心靈的折磨,讓他以為已經過去百年。

太陽漸漸西沉,貼身侍衛在門外提醒:“大小姐,該回家了,有家規不能在外過夜。”

趙金澄伸個懶腰道:“好吧,時候也不早了,散了散了,下次再來玩。”她把身上的玉佩解下來遞給粉袍男子,又掏出一疊銀票扔給少年們哄搶。

“謝謝大小姐!”眾人喜笑顏開,送趙金澄一行人至樓下,那裡早侯著馬車。

趙金澄帶著侍衛上了馬車,葉景文在旁邊默默看著趙金澄,看她並冇有讓自己上馬車的意思,如果說剛見麵那時他還希冀著,通過努力,成為皇帝信賴的臣子,現在明白了,皇帝根本冇把他當回事,故意戲弄折辱他罷了。

他對當伴讀已經不抱希望,隻是為了母親的病,還是不死心,他情緒低沉地問道:“我通過大小姐的考驗了嗎?”

趙金澄挑眉,還真是不死心呐,這都能忍,看來葉家是鐵了心要安排一個人在她身邊,那她隻好使用三十六計的經典一招,將計就計。

她探出身子,居高臨下地拍拍葉景文的肩膀,笑眯眯道:“今天的表現我很滿意,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留下陪我讀書吧。”,她吩咐侍從“派一個人,送景文回府,千萬彆磕著碰著,這可是我今天新交的好朋友。”

隨行的侍從領命,安排人將葉景文送上另一輛馬車。

“嘚嘚嘚——”馬蹄聲在寂靜的官道上傳出去很遠,葉景文端坐在馬車裡,縮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捏著一個玉佩,那是他七歲生日,母親花光積蓄給他買的生辰禮物。

“娘,我當上伴讀了,您不用再受苦。”黑暗中,葉景文嚥下心頭的屈辱,撫摸玉佩,雙眸溢位一絲希望的光彩。

-咳,景文,是誰來了?”狹窄的小屋裡,傳來一道中年女人的聲音。“娘,是侯管家來了。”葉景文答道。屋內窸窸窣窣,走出來一箇中年女人,臉色蠟黃,一身病氣,身上的衣服和少年一樣,單薄破舊,但勝在乾淨。葉景文快步走過去,扶住中年女人:“娘,你身體不好,不要出來,免得再受風寒。”女人笑道:“不礙事。”又對著侯管家行禮,一臉期望“侯管家您來了,是老爺要見我們嗎?”侯管家道:“是二公子召七公子過去。”中年女人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