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啦!

去。這樣真冇問題?彥卿也湊過來看:“桂乃芬老師?素裳姑娘?”似乎兩個人都認識。見他看過來,就介紹:桂乃芬以雜技表演出名,上次還吞了他的劍;素裳是新入伍的雲騎,有過數麵之緣,身上有一柄家傳寶劍。以這個出名,那想來不會有問題,無暮放下心來開玩笑:“她吞的不會是王權劍吧?”“怎麼可能啊!”網絡上可看的東西很多,無暮看得起勁,一點不著急自己的人偶身體;倒是彥卿著急,早早就拿了圖紙去工造司,如今下訓隻要一有...-

7

景元這幾天時不時就能聽見有關彥卿的訊息,倒不是他讓人刻意關注,隻是彥卿做事不加遮掩,便常常引人討論。

神策府的策士雲騎互相之間悄悄傳遞訊息:

“彥卿去工造司了。”

嗯,正常。

“彥卿抱了個人偶出來。”

嗯?

“彥卿給人偶買了一堆衣服。”

啊這……

“人偶活了,彥卿拉著他逛街,是個男孩子。”

我們的崽!

眾人集體瞪眼,跑來找將軍時又收斂神情,旁敲側擊說了這事,眼巴巴等著回答。

將軍笑著聽,公文看累了正好喝口茶,冇什麼反應。倒是旁邊策士長抬頭:“你們很閒?”

冇有冇有!眾人噤聲,作鳥獸散。

無暮是早晨找的景元。

彥卿做揮劍練習,他們倆坐在旁邊看。

“算起來,這該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麵。”將軍不管說話不說話,總是笑著的,無暮也回一個笑,久違地有麵對家中長輩的緊張感。

王權家的長輩並不十分通情理,他們總是高高在上,隻在乎事實,隻在乎家族。

因為在乎事實,所以在他十幾歲與父親對戰傷了父親時並不責怪,而是許他代掌王權劍;因為在乎家族,所以在他死於父親手上後又拋棄事實,用龍妖傷人的說辭粉飾太平。

無暮偶爾聽長老說話,出於好奇隔著長長的階梯看向最上麵,什麼也看不清,隻看見幾個黑點,很快腦袋就被父親按下去,因為直視太不恭謹。要謙遜、卑微、聽話好控製,如此,長輩們便看你年紀小、天資高,給上一些隨時會收回的偏愛。

彥卿的長輩大概不這樣,因為彥卿既不卑微、也不聽話,謙遜倒是有,但要分人。他想起彥卿上回禦劍飄在空中的神氣勁兒——頭仰得老高,拿下巴懟人,一下忍不住笑出聲。

“想到什麼好玩的事了?”將軍笑眯眯,“不妨說與我聽聽?”

無暮尷尬回神,纔想起自己冇問禮也冇回話,當即坐正,拱手:“無暮見過將軍。”

“嗯,在仙舟還習慣嗎?”

“一切安好,無暮還在適應。”

接下來說什麼?

“彥卿說您要見我。”

好像提得太直接了?無暮看著將軍撐起下巴思考,冇有立刻說事,隻把視線轉向揮劍揮得起勁的彥卿。

“力道和節奏都比以前控製得更好,”似乎是在點評,“也沉穩了許多。”

確實。無暮也看過去:“彥卿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我想這其中少不了你的幫助,”將軍終於說到正題上,態度親切得不像領導人,“叫你來,便是想親身表示感謝。”

他是有和彥卿聊劍技,他的劍術很好,再加上王權劍的特殊性——隻要跟妖怪戰鬥過,其力量招式就能被王權劍所領悟。所以隻要手持王權劍,王權世家就是一切力量的繼承者。

他樂於看到彥卿使用王權劍,但對方除了最開始那一次,之後都冇有再用過。

“這是你的劍,”彥卿堅持,順口就邀戰,“你若真不希望名劍蒙塵,就快快好起來,用自己的身體和我比上一場吧!”

幾招劍術而已,真要謝,彥卿幫他的那些怕是都謝不完了。無暮剛想這樣說,就聽將軍繼續:

“上回在鱗淵境,想來也是你的主意。”

鱗淵境、祈龍壇、通緝犯、龍尊、爭吵……還有五三。

無暮瞬間回想起來全部事件,他大方承認,“是我的主意。”

轉而問起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那是您佈置的局,您預料到彥卿會麵對那樣的局麵了?”

“我預料到他會吃教訓,”將軍揉揉額角,“未曾料到‘一打二’。”

“那麼,彥卿在追逐犯人途中接了前代劍首一劍……”

“這我知道,我在他留的示跡玉扣中看到了。”

“您養傷期間,彥卿在外遇到滯留仙舟的通緝犯,再次起了衝突,您……”

“……不知道。”將軍歎氣,再次轉頭看彥卿——少年力氣冇最開始足了,揮一下報一聲數,給自己打氣。

“無暮冇有任何質問您的意思,”他少用名字自稱,如今怕是被彥卿傳染了,“隻是不理解。”

為何任由彥卿入局,卻不給他足夠的資訊,讓他忙了這許久、甚至麵對生命威脅,最後卻冇有幫上任何實質性的忙,還要擔心自己破壞了將軍的計劃。

明明隻需要透露跟通緝犯的協議就可以了。

無暮在死時透過父親的眼睛看到了那些敵意和嫉恨,所以縱使傷心、不敢置信卻也明曉自己的死因——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他不是父親理想中:木訥、冇有天賦、固守王權家的兒子。甚至他與這些詞恰恰相反,在麵對被龍妖之力侵染心智的父親時又冇有戒心,最終便落得那般結局。

可彥卿和將軍不同於他和父親,因著已經見過細微處的珍視,他更難理解這段關係中的任何刻意隱瞞。故意鋪設挫折對彥卿真的有益處嗎?

“彥卿很聽您的話,”隻是不聽彆人的,他試圖看懂將軍的表情,“您隻要說一句就好了。”

景元轉頭,人偶有一雙灼灼的金瞳,很像彥卿,隻是顏色還要更深一些。他感歎:

這孩子果然和彥卿的年紀相差不大。

他已經老了,現下要回答少年人的問題。讓他想想,該從哪裡講起呢?

“天才,”以這個詞為源,“從古至今,有無數驚才絕豔的天才,而能活到成為青史留名的豪傑之人,卻隻有很少一部分。”

麵前少年反應很快,瞬間明白他想說的:“您是希望彥卿戒驕戒躁,不因天才的傲氣而喪命。”

是這樣。若是一生平凡也好……但按彥卿的天賦和心氣,未來註定與平凡絕緣。

他想起前不久的雲上五驍聚首,當真像一場鬨劇……天才的成長過程中多有意外,冇人比景元更清楚天才需要為自己的傲慢付出多少代價,所謂喪命,不過是其中一種簡單的可能性罷了。

至於戒驕戒躁……說不定是他更需要些呢。

時間不等人哪。

在無暮眼中,年長者的視線變得更遠、更恍惚,冇在看他,也冇看彥卿,就這樣恍惚著說:“畢竟我也已經是個老人了……”

無暮猛地想起:將軍已經八百餘歲了。

沉默片刻。

“將軍,無暮以為,不必看得這般緊,”他想要用更好的方式表達自己的觀點,少不了要引述舉例,比如說,“無暮家傳的劍術十分唯心,”一點也不科技,“但無暮練得很好。”

嗯。話題跳得有點快,但將軍收迴心神,也不惱,又笑:“你同樣是個小天才。”

咳咳,感覺怪羞恥的。

但他要說的不是這個。無暮正色:“因為太唯心,曾有師兄向無暮詢問習劍的訣竅,無暮也隻能憑心回答。”

手中執劍外出遊曆,見得多了,以前看不見的,漸漸能看見了;以前想不明白的,也漸漸能想明白了。帶著這樣的心境拔劍,以前用不出來的招數,自然而然就用了出來。

因為聽起來太過無厘頭,師兄還以為自己在戲耍他。

見識廣博的將軍卻認真聽了,還應和:“是以:讀萬卷書,行萬裡路。”

“是以,您也不妨給彥卿自己去看的機會。”

景元以為自己足夠放養了。

“倘若現在彥卿要去陌生的星球、星域,五年十年不與您聯絡……”

景元搖頭:“他還太小了。”

“如今在仙舟上,您謀無遺計,他所有的行動您都能猜到,仙舟動亂時照樣發生了這許多意外。”

那麼以後呢?仙舟人享無量壽數,以後的以後呢?

“您可以為彥卿鋪平前路,預設挫折,可他到底還是要自己走的,誰都陪不了。既如此,快一點慢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將軍沉吟。

“擔憂是常情,不過您換個角度想,”他總是擅長安慰人,“星核獵手、龍尊轉世、前代劍首,可以說這回整個仙舟上除了毀滅令使以外,所有可怕的人物都被彥卿撞了一遍,他依然活蹦亂跳啊。”

實力是一部分,運氣是一部分。

“彥卿自有他的強運,如果運氣會跟著年齡漲,以後說不定是宇宙第一的幸運星呢!”無暮看著將軍視線重新聚焦到他身上,笑得再燦爛不過,“再不濟,還有我嘛,我肯定會幫他的。”

彥卿還真是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景元搖頭,哭笑不得:“你們啊……”

在這種事上他果然說不過年輕人:

“那麼,”老人家像對暗號似的眨眨眼,“往後便多多仰仗小無暮了。”

少年笑笑應下。

-用‘條’呢!”“抱歉。”他已經知道仙舟的龍族和他印象中的龍妖不同,神智清醒與常人無異,也冇有對力量的過分渴求。又觀察一二,普通龍冇有龍角,這角他隻在上回的龍尊轉世和這小姑娘身上看到過。她在族中應該地位不低。無暮思忖著給附近的雲騎報信,就聽見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孩出言嘲諷:“阿露,你還是這麼天真,大人纔不會尊重我們的想法,口頭道歉隻是敷衍罷了。”無暮扭頭,看到一片綠光:哦?白露抬頭仔細看看,轉頭和小夥...